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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鞋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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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琢磨着早些回去与黎忠卿商量提亲的日子,得了黎婉的准话,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注重保养的脸上,细细纹路深邃而喜气,刘氏转而找方大夫人说话,透露了这个意思方大夫人矜持展颜一笑,却也是极为开心的,黎婉侧目,刘氏眉飞色舞,嘴一张一翕,语速几块,将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喜悦表现得淋漓尽致。

    “夫人,侯爷说天色不早了,小姐太小了要早些回去。”紫兰凑到黎婉耳边,小声提醒道。老夫人之前就叮嘱过了,孩子小,出门容易遇着不干净的东西,晚了,尤其天黑了后。

    黎婉瞅了瞅天色,走到刘氏和方大夫人身边,轻声打断两人的谈话,“娘,您与方大夫人好生聊着,侯爷在前边等着我,我先回了,日子定了派人捎个信。”刘氏和方大夫人说开了,黎婉也不用遮掩,方淑聪慧,早前她真担心刘氏找个与她性子差不多的人,两人都不懂收敛,闹起来,黎府乌烟瘴气,方淑懂进退,必不会和刘氏正面起冲突。

    刘氏意犹未尽,被打断的瞬间拧着眉极为不满,却也了解小孩子天黑之间必须要到家的,渐渐,眉头舒展开来,“确实不早了,你快些回吧,别把我小外孙吓着了。”黎城成亲,过不了多久她就是当祖母的人了,想到此,刘氏脸上又扬起了笑,看向方大夫人的眼神晶亮了许多。

    “你先等着,我让淑儿送你出去。”方大夫人说着朝旁边丫鬟打了个眼色,后者转身往方淑院子跑了,黎婉想说不用,耐不过方大夫人的热情,不时,方淑便小跑着出来了。

    方大夫人微微侧着脑袋,认真听刘氏说着话,上翘的嘴角不难看出她的喜悦。

    方淑跑得急,喘着粗气,黎婉眼里淌过柔和的笑意,“劳烦方妹妹了。”

    方淑先是一怔,随即,脸色通红,走到黎婉身侧,小声道,“走吧……”

    门口,参加诗会的宾客走得差不多了,黎城黎威站在秦牧隐身侧,黎城黎威长得不差,到了秦牧隐身侧稍显吃亏,秦牧隐身形挺拔,一双眼盛满了夜空星华,黎婉好像看到了满天繁星,步子慢了下来。

    “二弟三弟可是在等娘?”黎威黎城骑马来的,刘氏坐的马车,黎威上前一步接过孩子,唯一睡着了,黎威小心翼翼地左右晃着手臂,黎婉提醒,“三弟,不要晃,养成习惯了不好。”

    黎威顿时局促起来,黎婉将目光移到黎城身上,笑得别有深意,“娘忙着张罗你的亲事,现在,有眉目了,娘说与你通过气了?”

    黎城脸色一红,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在旗山书院念书的时候便听过方大小姐的名声,为人低调,满腹才华却极少出来走动,性子也是十足的好,黎城远远的见过一眼,担心冲撞了人,他没有上前,刘氏聊起方大小姐名讳时,黎城心中一动,将皮球踢给了黎婉,他心里对黎婉敬重是真的,纵然他喜欢,黎婉若觉得不好他不会娶进门,一家和乐,黎婉更像他记忆里的母亲。

    秦牧隐眼神衣衫,拍了拍黎城的肩膀,从黎威怀里抱过孩子,“天色不早,我们先回了,改日有空了来侯府看你姐和唯一便是。”秦牧隐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黎婉在紫兰的搀扶下跟着坐了上去,想起什么,撩开帘子,瞄了眼方家大门,刚才,方淑送她出门,穿过影壁的时候她突然说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想必是见着门口黎城了,避嫌才没出来,收回目光,黎婉叮嘱黎城“二弟,我与娘说过了,提亲的时候侯爷也来,天色冷了,你多往庄子走走,看看能不能寻到大雁。”

    提亲愈是隆重,说明黎府对方淑愈重视,方家的人纵然不爱面子,心底也是高兴的。

    黎城红着脸,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垂下眼,看着地面。

    旁边的黎威抵了抵他肩膀,揶揄道,“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要成亲的人,当时大姐和侯爷成亲的时候,侯爷也是送了两只大雁的。”

    黎威恬不知耻的一番话,黎婉也闹了大红脸,她与秦牧隐成亲的时候她脑子晕晕乎乎的,满心都是得偿所愿后的兴奋,至于秦牧隐提亲送了哪些她却是不清楚的,后来,刘氏给她准备嫁妆的时候将侯府的聘礼全添到了她嫁妆里边,纵然到了现在,除了银钱铺子庄子,黎婉都没细细看过,放下帘子,注意到秦牧隐微变的眸色,她羞赧地笑了笑。

    马车缓缓启动,秦牧隐的目光还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黎婉无事可做,手玩着腰间的荷包,话锋转到今日的诗会上,“侯爷,您怎么猜着今日大夫人会请我作诗?”

    黎婉的诗虽然备受好评,可不是她写出来的东西,底气不足,索性,旁人都被糊弄过去了,想起方淑略崇拜的神色,黎婉就脸色发烫,以后类似的诗会下帖子她万万不能去了,次次都叫秦牧隐帮忙作弊,穿帮的话丢脸死了。

    “方家在旗山书院名声响亮,你第一次去,方家定要给北延侯府这个面子,至于作诗,没有能耐,方家纵然给面子也不会拉低诗会的名头。”方大夫人虽然提出黎婉做评判夫子,黎婉的诗若拿不出手,方大夫人也会想法子找人顶了黎婉的位子,秦牧隐语声平平,因抱着孩子,全安和二九架着马车行驶得非常缓慢,黎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脸色又烧了起来。

    秦牧隐移开视线,将唯一的脑袋微微抬高了些,继续云淡风轻道,“你来了,当然不能丢了北延侯府的面子,不说老夫人和我,唯一还在呢。”缓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像是嫌弃,更像是一种宠溺,黎婉抬眼与他对视,心神一荡,嘴角漾起了笑。

    “侯爷,今日,乔二夫人与我说了秦籽凰的事,是不是您派人做的?”黎婉语声柔和,没有丝毫的质问,她与周沁看法一样,冲着秦籽凰在洗三礼闹的那一出,秦牧隐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她们母女,她该感到幸福。

    秦牧隐半晌没做声,马车入城了,他才抬眼,没否认,顿道,“她多年没有孩子,若是她身子出了问题,作为秦家人会想法子给她医治,不是她的原因,送她一个孩子也算是满足为人母的机会……”

    换做旁人听着这番话一定会觉得秦牧隐冷酷无情,然而,黎婉,心中却翻滚得厉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牧隐的好,只给了在乎之人,她庆幸有她。

    黎婉一直不喜秦籽凰,秦牧隐心底也是,秦籽凰出事了,她们没有落井下石,也是想着法子帮她,秦籽凰今时的地步是她咎由自取。

    黎婉张了张嘴,伸手,攀上他手臂,轻轻在他侧脸落下一吻,岁月流淌,他和孩子都在她身边,真好。

    马车渐渐拐进侯府坐在的街道,黎婉听着前边吵闹不已,天快黑了,唯一已经睁开眼,而且,看样子,饿得不轻,在黎婉怀里不安地扭着身子,马车近了,才听清楚大门口吵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籽凰。

    一改平时浓妆艳抹,一丝不苟,此时的秦籽凰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地趴在大门口石阶上,嘴里骂着脏话,侧面看去,黎婉好像见着了元氏,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秦籽凰哪里还有一丝尊贵,整个人和市井泼妇差不多,秦牧隐蹙着眉,与全安说了两句,全安和二九跳下马车,去前边马车叮嘱两句,随即,紫兰紫薯下了马车,走了过来。

    秦牧隐是担心秦籽凰突然冲了过来,才让紫兰和紫薯守着,黎婉心中密密麻麻感动。

    全安朝门口的侍卫打了个手势,秦籽凰在旁边瑟缩着脖子,然后,爬到全安脚边,抱着他双腿,全安冷酷地将人踢开,侍卫已经左右架着秦籽凰走了,全安拍了拍手,“将人送回陈家,人疯了就不要到处放出来闹。”

    秦籽凰骂什么黎婉没听清楚,全安却是明白,求侯府放过她,侯爷整日忙,哪会将精力放到她身上?

    黎婉皱着眉头,下马车的时候,将孩子递给秦牧隐,唯一开始哭闹起来,想起老夫人的叮咛,秦牧隐轻声道,“唯一回家了,回家了。”

    站稳了,黎婉接过孩子,唯一顿时不哭,往回,唯一不曾这般认人,秦牧隐心有挫败感,他抱孩子的时候多,怎么孩子到黎婉怀里便不哭了,进了府,秦牧隐伸出手,“我抱着孩子吧,刚掌灯,你仔细着走路。”

    黎婉心有疑惑,孩子到了秦牧隐怀里又开始哭,秦牧隐将孩子立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唯一好了一阵,过了会,怎么哭闹都停不下来了,离画闲院还有段距离,秦牧隐瞅了眼书房,“先去书房,紫兰,回去叫厨房准备晚膳。”

    很久她不曾来过书房了,屋子打通了,里边极为宽阔,黎婉坐在凳子上喂奶,秦牧隐坐在旁边,手里拿了本书,书房没有掌灯,这些日子他极少来,便是有事也是在画闲院,想起画闲院后边的院子,不日便可动工了,打通了院子修葺一番,孩子大了可以住到后边去,琢磨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吩咐全安,“与大管家说声,画闲院后边可以动工了,光下午做就好。”

    早上,会惊扰黎婉和唯一休息。

    全安转身退下,秦牧隐回到书房,喂得差不多了,他大步上前抱过孩子,黎婉整理衣衫,怀了身孕后,她胸前变化最大,生完孩子更甚,身材恢复得好,反而更大了,秦牧隐不着痕迹得瞥了眼,为了方便喂奶,黎婉外边的衣衫都以简洁为主,此刻,她正双手拖着一处柔软,雪白的肌肤处一方粉色明显吸引人,整理好了衣衫,抬头,“唯一还睡着?”

    秦牧隐别开脸,转身,掩饰了脸上尴尬,“走吧,天晚了,就不去静安院看老夫人了,明早的时候我陪你们一道过去。”秦籽凰的事,秦牧隐得和老夫人说声,还有宫里虎视眈眈的锦太妃,这些日子也要开始布置了。

    老夫人听闻秦籽凰的事并没太多惊讶,只是不停叹气,“小时候,你二叔二婶没有儿子的时候独独偏爱籽凰,结果,孩子长成了这副样子,我看着陈家怕是要将她休了,陈洛那孩子,虽然没主见,心底却是个好的,人啊,真是说不准。”

    年轻的时候,元氏和她不对付,没少拿她生不出孩子说事,她生了四个孩子,结果呢,家还不是散了?黎婉在旁边听着没插话,秦牧隐没与老夫人说背后之人,凭着老夫人聪慧一定猜得出是他动的手脚。

    陈家在京城的事传开了,汶定侯府落得没脸,纵然将二房被撵出去了,他们在京里仍然受了牵连,仁崇帝忙着安远县和朝堂改革的事,虽然没有召见汶定侯府老侯爷,在旁人看来,汶定侯府名声坏得皇上都不想见了。

    老侯爷在屋里气得病过去了,当时,秦牧隐派人传话的事他还记得清楚,背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他却没有能耐和秦牧隐对峙,皇上,明显是偏帮北延侯府的。

    这时候,宫里边传来消息,老夫人身子一颤,“老侯爷都这般了,要进宫只怕……”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丫鬟道,“老夫人,不是皇上召见老侯爷,是锦太妃请您入宫一趟。”

    锦太妃?老夫人一脸不解,她与锦太妃甚少往来,若是太后召见她还以为太后是要训斥她一通,锦太妃见她,老夫人还是穿着衣衫进宫去了,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北延侯府她当然想教训教训一通,当时陈家若是将秦籽凰休了哪有现在的事情,大房已经决定皇上求外放的官职,京里边是待不下去了。

    她与老侯爷年纪大了,要是随大房去了外地,怕是没有机会回京了,报复北延侯府的事,她做不得主,秦牧隐的性子她还是听过一些的,没了二房还有大房,她不想连大房都没了。

    回到汶定侯府,陈大夫人吩咐人整理离京的行礼,老夫人心底难受,将锦太妃说的事陈大夫人说了,后者惊恐得瞪大眼,“母亲,这件事万万不能答应,皇上已经给老爷安排了职位,自然离京城远,官职却是不低,走之前得罪了北延侯府,汶定侯府的名声毁了不说,人都怕没了。”陈大夫人已经是做祖母的人了,其中利害她还是淋得清楚,拉着陈老夫人,劝道,“您与父亲年纪也大了,不若与我们一道去吧,等老爷和下边几个孩子在外边做出了成绩,皇上还会召见我们回京的,现在住在京里也是被人诟病罢了。”

    陈老夫人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敢马上应承下来,在京里住了一辈子,哪是说离开就离开,趁着老侯爷醒过来的时候,陈老夫人将陈大夫人的话转告了,老侯爷像是吊着一口气,“走吧,这京城有那逆子在,几个孙子的前程也会受影响,离开京城也好。”

    黎婉知道汶定侯府要搬离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锦太妃召她进宫,黎婉没理会,下午的时候,传出刘晋元已经死了的消息,还说死在北延侯府,黎婉震惊不已,刘晋元,这个名字已经好些时候没听人说起过了,她问紫兰,“消息谁传出来的?”

    “奴婢也不清楚,锦太妃召见您怕是和这件事有关,侯爷不在,大管家没让云锦宫的太监进府,那太监也是来势汹汹,站在门口说您的坏话,大管家又不敢将人捆了,直接将大门关了,任由那太监说。”紫兰愤愤不平,夫人性子好,不曾与锦太妃结过怨,锦太妃一而再再而三上门,分明欺人太甚。

    黎婉将手中的糕点捏碎了放在地上的盘子里,后边修葺院子,下午有一会声音大,黎婉抱着唯一来这边打发时间,鸟不会飞走,黎婉吩咐人在地上搭了一座小木屋,比栀子花树上的大许多,里边放了草屑,外边搁置了一个小盘子,她喂鸟,唯一在木床上睡觉。

    “你去门口守着,侯爷回来的时候劝着些。”秦牧隐的性子黎婉清楚,锦太妃真将他惹毛了,秦牧隐不计后果也会给她难堪,毕竟是皇上生母,黎婉想了想,补充道,“你去衙门找我爹,叫他想法子将这件事与侯爷说声。”

    云锦宫的人在侯府门口大吵大闹不成体统,她丢脸了,锦太妃也讨不着好处,“全平可在府里?你去问问,在的话将人叫过来我有话问”黎婉直起身子,滑出脖子上红色的绳子,将勺哨子凑到嘴边,轻声吹了吹,很快,两只鸟飞了回来,站在盘子前,一点一点啄食,黎婉擦了手,拿起书,一页一页翻着。

    全平心中忐忑,黎婉要问什么他心里多少猜到了,离开江南的时候,侯爷吩咐不用管刘晋元死活,之后安定下来,他回江南搬东西,听人说起秦宅侧门的巷子里死了一个人,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江南巡抚还过来问是不是秦宅的家丁,全平立即想到是刘晋元,问巡抚,后者说来了三个人将尸体带走了。

    全平到的时候,黎婉手里的书翻了好几页了,听到动静,她微微抬了抬眼,全平躬身道,“奴才给夫人请安。”

    “我找你来是问刘晋元的事,外边不会空穴来风,刘晋元真的是被侯爷抓了?”云锦宫太监想要将事情闹得满城皆知不过是想给侯府难堪!坏了侯府的名声,可想而知,连着秦籽凰和刘晋元夏青青都出事了,秦牧隐在京里的名声可想而知,便不是秦牧隐做的,锦太妃也会想法子推到秦牧隐身上。

    全平顿了顿,思忖着怎么开口,当日,夫人派人去岭南杀了刘晋元,后夫人出了事,侯爷便让人将刘晋元活捉,辗转送去了江南,夫人受的苦,他们看在眼底,刘晋元,即便不死,人也是废了。

    “你如实说便好,当日,我命人去岭南杀了他,怎么他又回京了?”

    全平不再迟疑,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不过,略去他们折磨刘晋元的那一段。

    黎婉愣了片刻,不知道还有这件事,不过,刘晋元的结局黎婉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好了,你下去,带人将大门外的太监绑了,送回宫门口,就说锦太妃想要往北延侯府泼脏水的话,不如将靖康王放出来。”

    刘晋元是靖康王一派,靖康王身边所有人都死了,刘晋元活着也是死的结局,她倒是想看看锦太妃究竟打什么主意,完了,黎婉补充道,“路上的时候,你派人这么说……”

    黎婉说了几句,全平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不过,他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公公已经不在了,问侍卫,侍卫不明就里,“大管家将人绑在木桩上,说此人冒充锦太妃身边的人,要去衙门告状呢……”

    全平前后一联系怕是侯爷的意思,转身,与黎婉说了。

    不到半个时辰,京里边的人都清楚了一件事,锦太妃和北延侯府关系不和,刘晋元是靖康王身边的人朝堂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晋元派人偷袭江南的秦宅,被人杀死了,锦太妃不感到高兴就算了,竟还想要为刘晋元主持正义,一时之间,联想锦太妃想要将大皇子抱到云锦宫养的事,御史台一帮人蠢蠢欲动,身为太妃,品阶不如太后,手里的实权比不上皇后。

    秦牧隐安王正在昭阳殿商量前去赈灾的事,木子言除了之前的折子,再无消息,安王紧皱着眉头,“皇上,安家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贸然前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果冤枉了安家……”

    三年干旱也是木子言是的,真相如何,没有定论,仁崇帝黑色的眸子顺便愈发黑暗,“安远县旁边两个县不清楚状况,递上来的折子说有难民出入,其中意味着什么你当明白。”

    安王知道他犯了仁崇帝的忌讳,这种事情,仁崇帝不可能开玩笑,当下,尴尬笑道,“皇上,我微臣思虑不周,连夜出京……”

    “连夜出京才不会打草惊蛇,十天后,朕会将安远县的灾情告之于众,那时候,京里边的人,便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来不及了。”仁崇帝的目光陡然锋利,安王心中疑惑,却也只好点头应下,瞥了眼旁边的秦牧隐,笑道,“秦侯爷不如一起?”

    马上就是唯一的百日宴了,秦牧隐离京,黎婉怕是会埋怨他,“安王身为皇家中人,您前去更能平复百姓心中的怒火,微臣力量薄弱,就不参与了。”秦牧隐已经和皇上提了朝堂改革的事,皇上想要提拔伯爵侯府中没有爵位的良才,势必会威胁世家在朝堂的位子,世家中人必然会反对。

    自古以来,同姓中,一房有了爵位,其他几房都会受到打压,上位者不允许一个家族壮大,仁崇帝只要能人,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其中还得费不少心思,秦源虽是一个例子,不过,吏部尚书的位子是先皇补偿秦家的,好在,秦源兢兢业业没出过什么篓子。

    安王前去赈灾,必须会有世家子弟随同,皇上挑选出的一些没有爵位在身的子弟,传出去,如何,还要看倒是朝堂上,其他人怎么说。

    安王先行退下,仁崇帝将随行世家子弟的名单给秦牧隐过目,“这些人朕派人打听过了,为人有胆识,若是因为没有爵位便要为一种伯爵侯爷世子让道,是朝堂的损失,你怎么看?”

    仁崇帝挑选出来的人却是好的,“皇上,十日后再说吧。”想要给他们出路,还得看朝堂众人反应。

    “若不是有你,朕只怕摸不着头绪,百日宴,将孩子抱进宫,朕亲自加封郡主。”皇上到现在还没看过秦家大小姐,不过,秦牧隐和黎婉长得好看,孩子也不会丑。

    两人说着话,殿外公公喊锦太妃来了,秦牧隐抿了抿嘴角,躬身道,“皇上,微臣府里还有点事,微臣先行告退了。”走到门边,遇着款款而来的锦太妃,秦牧隐躬身行礼,不等锦太妃说话,欲自行走了,锦太妃殷红的唇微微张了张,“牧隐也在啊,正好……”

    不同于和仁崇帝说话的严肃认真,秦牧隐眉眼微微上挑,跟在锦太妃身后,回到昭阳殿。

    “母妃怎么有空过来了?”仁崇帝从桌前下来,扶着锦太妃的手,瞥见秦牧隐,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秦牧隐不为所动,面部表情,“来人,给太妃娘娘和秦侯爷搬凳子来。”

    锦太妃坐下的时候动作稍显凝重,秦牧隐一派从容。

    “皇上,哀家来也不是为着旁的事,最近,哀家听说有人在京里边到处散步对北延侯府不利的传言,哀家看着牧隐长大,不能坐视不理,这不,就派人请牧隐媳妇进宫好好说说,可是……”说到这,锦太妃叹了口气,“上次,哀家身边的公公去北延侯府请牧隐媳妇没请不动,这次更甚,北延侯府管家直接命人将大门关了,哀家老了,说的,都没用了……”

    仁崇帝笑着接过公公递来的茶杯,送到锦太妃手里,安慰道,“母妃,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秦夫人在家要照顾孩子管理后宅,皇后也和朕说过好几次想请秦夫人进宫念着秦夫人走不开才罢了,左右百日宴快到了,有什么话,到时再说也是一样的。”

    秦牧隐安之若素,接过茶盏,垂眸不严。

    “哀家后来也记起这件事了,皇上,也不知道哀家听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靖康王被软禁在文宁宫,皇上可还记得他府里的几位侧妃?夏府胆大包天,将夏青青人藏了起来,后来和韩家五少爷好了,韩蒙说夏青青和汶定侯府二房的媳妇走得近,今日京中传言你也听说了,夏青青没了消息,汶定侯府二房声名尽毁,背后,都说是牧隐做的……”锦太妃连说了一长串话,顿了顿,啜了口茶,继续道,“不知皇上对黎府亲家刘家还有印象没?刘晋元被发配岭南,刘家三位老夫人在江南秦宅找着了他尸体,刘晋元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要动刑也是皇上你说了算了,刘家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了,下边就刘晋元一个孩子,这件事被你舅母知道了,进宫与哀家闲聊时说起,哎……”

    夏青青的事仁崇帝心里是有数的,汶定侯府的事他猜到是秦牧隐搞得鬼,至于刘晋元,仁崇帝瞅了秦牧隐一眼,刘晋元觊觎秦夫人,和靖康王狼狈为奸,死了也算罪有应得。

    锦太妃一番话说完,两人都没反应,她神情一僵,只得自顾道,“牧隐,可真是你暗地里使得坏?”之前因为戚大将军和南夷的事,朝廷对你忌惮的人颇多,不说为着你母亲和你媳妇,便是为着两个多月的孩子,你也不该如此……阴狠……

    秦牧隐挑了挑眉,这时候,殿外,一名公公狼狈不堪冲了进来,仁崇帝蹙眉,锦太妃认出是她身边的人,训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哀家平时说的规矩都忘到脑后了吗?”

    公公战战兢兢跪下,扯着独有尖细的嗓音道,“太妃娘娘,您要为奴才做主啊……”公公抑扬顿挫地将去北延侯府的遭遇说了,北延侯府管家拉着他去衙门不说,说他假传旨意败坏锦太妃的名声,京兆尹属刑部管,舒岩和秦牧隐关系好,京兆尹竟然差点对他用刑,这口气,他不出不快。

    锦太妃冷哼了一声,秦牧隐却是满脸挂笑。

    “身为锦太妃身边的人,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云锦宫,竟然在侯府门口大骂,成何体统,一早我就进宫了,公公真要有事与我说便是,三番五次去北延侯府,难为管家不理会你,换做我,怕是要怀疑你居心不良了。”

    仁崇帝因着安远县的事,对锦太妃心有隔阂,加之,秦夫人在家里带着孩子,哪会将孩子抱进宫,不耐烦摆了摆手,“秦侯爷一番话说的在理,真要有急事你来昭阳殿和秦侯爷说,你去北延侯府,管家不搭理你,秦侯爷派身边的人回去说一声不就好了?”不由得,看向锦太妃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母妃要秦夫人入宫因着什么事?”

    从那次黎婉进宫全身遍体伤痕累累后,黎婉便没有再进过宫了,他不好问秦牧隐是不是心有阴影,心里却是能体会那种恐惧的。

    锦太妃被仁崇帝看得莫名,“哀家请她入宫无非说说北延侯府的名声,皇上,你是不会怀疑哀家?”

    仁崇帝淡淡地移开眼,从锦太妃提出将哲修抱去云锦宫他就察觉锦太妃和皇后之间不对劲,平时忙他便没有追究,秦籽韵为人他还是相信的,倒是锦太妃,“母妃,北延侯府的事还有秦老夫人在,太后和皇后也在宫里,真要出了大事,她们也会帮忙提醒着,您别太操心了。”

    锦太妃脸色一白,宫里,她最痛恨的人便是太后和皇后两人,毫不把她放在眼底。

    秦牧隐没错过锦太妃眼底的恨意,嘲讽地笑了笑,“太妃娘娘,难为您记挂着侯府的名声,谢谢了,不过,微臣与皇后娘娘同身为秦家人,皇后娘娘执管后宫向来公正,便是太后也夸赞她处理事务有条不紊……”

    仁崇帝赞同道,“母妃,您别太操心了,一切有皇后在呢。”北延侯府出了事,皇后不会袖手旁观。

    锦太妃苦笑地点了点头,扶着额头,“哀家不舒服便先回去了,当是哀家瞎操心了吧。”

    仁崇帝惊觉锦太妃的身子略显单薄,也不知说什么,将人送到门口,扶上步撵,人走远了,他才问秦牧隐,“锦太妃是不是和秦夫人之间有什么误会?”

    锦太妃句句都是针对北延侯府,上位者都有疑心病,仁崇帝自己也有,不过,他却不是疑心秦牧隐,稍微他不信任秦牧隐,锦太妃口中说的那些事便是他冷淡北延侯府的开始,甚至,还会训斥秦牧隐,锦太妃的挑拨离间他怎么会察觉不到?

    “没什么,太妃娘娘估计也是关心微臣,皇上不必想多了。”秦牧隐平静如常道。

    天黑的时候,仁崇帝还在昭阳殿批阅折皱,听到公公禀说安王已经出发了他才看了眼旁边的沙漏,公公通禀了事儿却没走,仁崇帝睇了眼,“还有事?”

    公公迟疑片刻,一字一字将京城里传言说了,仁崇帝紧蹙着眉,一双眼沉静如水,“是秦夫人背后传的?”

    公公小心翼翼点了点头,仁崇帝的手轻轻扣着桌面,眼睛从折子上移到殿外,晦暗如深,“你派人盯着云锦宫,一有动静马上前来通禀。”锦太妃以往是个与世无争的,现下,怕是和北延侯府梁子结大了,秦牧隐被逼到一定境界不会让步,最后,吃亏的还是锦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