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病愈

西方不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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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笠日,云缨悠悠转转醒来,先映入眼帘的是账内的香囊,飘带。俯首,锦被上的如意花纹连绵不绝。但……这不是我的房间?她又闭了眼,睁开。前几日失去的力气,一点点恢复了过来。最后才回想起来:此刻该在郑君琰的床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这个梦真是睡得太沉了,一时间无法习惯。好在,病魔已经消减了不少。

    眼风移到铜壳滴漏上,估摸着时辰快交了辰时。正是早朝进行到一半的时辰。难怪君琰不在这里。眼风再下转,瞧见案头摆放了一套白衫子。不等人来服侍,她便自行动手穿好了衣服。推门而出,倒是吓得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小太监。

    她又好气又好笑:“平身。”又问道:“郑……粱王殿下在哪里?”

    一个小太监上前来,颤巍巍跪倒:“启禀驸马……呸,云大人。殿下上了早朝还未回来。不过殿下临走之前交代了,你醒了就派人去唤他。”

    她吩咐道:“别去打扰殿下。还有,你们以后唤我驸马爷。这是陛下给我的官位。不得私自称呼其他。”

    “是!”一丛人顿时都矮了下去,叩首以拜。

    她紧了紧袖口,被一群人这么毕恭毕敬着,怪不习惯的。更不习惯的是,她想去拜访下邱老师和冷大人。但是身后跟了一从人,这堪比太子的阵仗出了东宫就要吓死人。于是指派了两个小太监跟随,其余人都让退下。

    绕着小路,径直走到了翰林院。刚跨进门,遇到正捧着黄锦奏本的殿头总管姜枚入翰林传旨。呼啦啦出来一群人跪倒接旨。她也跪在一丛文官中间。仔细一瞧,跪在众人前面的是邱浩然。下面是陆四洲,冷寒。

    姜枚是新晋的御书房殿头总管,自从高续文高公公被诛杀后,他就取代了高公公的位置。只见这位宦官新贵手捧圣旨,和颜悦色地宣读:“……安乐王内交阉党、外结大臣。意图不轨……加之多年女干淫宫女,草菅人命……且助逆子扩建下书房,致使朝政糜坏……今特旨赐九王爷发配蜀地,贬为临江侯。是以昭彰天下明正典刑。”

    姜枚读得琅琅有声。下面人听得鸦雀无声。良久,刑部尚书陆四洲上前接旨。姜枚吩咐道:“这是陛下的口谕。陆大人,您主管刑罚,为公为私,办得要分明。”

    陆四洲连忙磕头:“陛下说的是!臣一定妥帖安排好安乐王!”

    云缨很可怜陆四洲:他一定愁死了。安乐王是粱王殿下的生父,粱王眼看就要当太子了。如今,皇帝想要捧杀安乐王,这笔账……哎。不过安乐王被贬是情理之中:粱王晋升太子,不需要一位有权有势的亲生父亲,起码也该发配远远的。

    她慢慢明白了,什么叫做捧杀。安乐王所犯下的事情,其实早就够贬谪一百次了。但陛下之前还许他以高官厚禄,不是嘉奖,恰恰是要这安乐王自己找死。等到适当的时机,陛下会将他从那个高高的位置拉下来,为了大陈的皇储。

    毕竟,天家无父子,天家无骨肉。

    送走了姜枚。她才上前去跟邱浩然,陆四洲,冷寒等人一一照过面。还是以学生之礼待之。行过礼之后。邱浩然请她入议事院一叙,同行的还有冷寒,陆四洲。几句客套之后,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正想说几句拜谢的话,邱浩然忽然开了口:

    “云缨,我听陛下说,你有外放的打算?可是跟着粱王殿下混晋升,不是更好?”

    她心下一跳,又堆起了笑:“这个还说不准……”

    “陛下跟我提过,让吏部帮你把去武陵的事情办妥。”邱浩然不知道她的忐忑,继续道:“陛下外放你做官,是为了磨练磨练你。将来回到朝廷以后,也能更好地办差。你也不要推辞了,半个月后,就去武陵上任吧。”

    轻飘飘的几句话,好似一瞬间把她的魂儿都抽走了。忍着强烈的感情,她吞吞吐吐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冷寒接过了话头:“什么没准备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不过让你出去办个差,你还想推脱到哪儿去?”

    “我……”

    倒是陆四洲接了一句:“放着前途无限的主子不跟,想出去历练一番。倒是野心不小。以后文武具备,步郑丞相的后尘?”

    她更郁闷:自己是个女儿身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然而,他们肯定知道那封讨伐逆太子的檄文是她写的。梁王殿下肯把这么要紧的文书交给自己来写,可见对她的厚爱。这些股肱之臣,以前没讨好过梁王,如今看她“水涨船高”。吃点醋,难免的。

    不过陛下背着她本人的意愿,把外放做官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简直令人崩溃。之前还想着陛下能忽略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这场病,生得太高调了。导致陛下这么快就对自己动了手。还好,只是外放做官而已。

    但是眼下,和陛下对着干,绝对是自找死路!

    于是她想通了,立即语气一转:“大人此言差矣。外放武陵,对学生来说,也是明哲之举。说句心窝子的话:梁王殿下错爱不假,但是学生不能不识抬举。还是那句话:外放历练,回来再谋求高升,才是正当之举。”

    陆四洲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凡是翰林院当值的,哪个没有两年外放的经验呢?云缨肯走正当的仕途,人品可嘉。于是便和颜悦色说了不少好话。

    期间,吏部尚书冷寒一直冷眼旁观着。等送走了旁人。冷寒才不咸不淡道:“恐怕粱王殿下不肯屈就你。对不对?云家小姑娘。”

    她愣了一会儿:“冷大人?!”

    冷寒哼了一声:“你爹是我昔日的同窗。将你的事告诉我了。还拜托我照顾陆家小子和你!”

    她红了脸:“学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管你是故意还是无意,做了就是做了!”冷寒忽然推倒了茶杯。“哐当!”一声。吓了她一大跳。却听这老先生站起来骂道:“女扮男装,欺君罔上。你想害死你爹吗?!好在你这回没有犯傻。知道要外放避嫌!”

    良久。地上的茶水淌成了小河。

    她慢慢道:“冷大人,其实我也明白,粱王殿下他不会让我走。但是我再不走,势必成为陛下的眼中钉,还会危及到君琰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如果因为我一个女人,大陈未来的储君和当今圣上闹了不和,岂不是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哼,你也知道!”冷寒稍微消了气:云缨的胆大包天,简直闻所未闻。好在,在多事之秋,能够急流勇退。仍旧漠然道:“去武陵的手续和谕令我来为你办好,五天后就能启程。你自己有什么要求吗?”

    她小声道:“拜托大人替我瞒着梁王殿下。”

    回到粱王殿下行馆时,已经过了午时。前脚刚回来,后脚郑君琰已经迎了过来。看他甚是着急,便抬起袖子为他擦汗。却被他捉住了手,责怪道:“身子没好,到处乱跑什么!”

    说着,将她打横抱起。不顾一众人惊呆的目光,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送入了房间。抱她上床之后,自己也解开了衣服。挨着她躺下来。

    她知他有话要说。静静等着。半晌,他果然跟她说了:“云儿,叔叔说他能让你当我侧妃。但是不能让你当我的正妃。”

    她嗯了一声:“很正常。”心知他在懊恼什么。微微出神:“君琰,你要尝试很多事情。比如重新读书。”

    “读书?”

    “对。一个好的皇帝,除了有军事上的才能,也要有文治上的才能。所以你要尝试着重新读书,然后尝试着权御天下,尝试着错误和失败……尝试着离开我。”

    他原本仔细听着,末尾一句,却好像刺中了心,连带着眼神中,都有丝丝缕缕的疼痛。又俯下身紧紧抱住了她,恨声道:“云儿,你让我尝试什么都可以。但是离开你,不可能的。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恩爱夫妻,还小别胜新婚。你别这么霸道好不好?”

    “对,我就是要霸占你,那又怎样?”他的指端搔刮着她的脸颊:“云儿,我要每天一睁眼就看到你,片刻都不要离开你。”

    她被他弄得痒痒的,又躺在他的怀里:“君琰,等你娶了我,几年后,家务琐事就够你受的。我脾气也不是太好,常常要你让着我哄着我。或许哪天你就烦了。到时候,你还会说这话吗?何况,我长得还没芊芊一半的好看……”

    “这是什么话。”他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闹我就哄你,怎么会烦你。”

    她眨了眨眼:“因为你很喜欢我,对不对?”

    “不错,我喜欢你。”他语气暧昧:“这还用得着说吗?云儿,你每晚还感受的不够多吗?对我来说,娶了你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完了,男人真的被她给惯得疯了。她忽然恐怖起来:没错,她的爱情,好像把男人的心栓得太紧了。但……这样下去真的好么?

    “君琰。”她坐了起来:“爱情不能驾驭在一切之上。若生活只剩下爱情,只等着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只等着你来哄我。那么我只是牢笼里面的金丝雀,你是那个徘徊不去的弄鸟人。这样下去,我们会遗忘了外面的大千世界,到头来毁了彼此。”

    男人听得沉默了。良久,却是不舍道:“云儿,哪怕一个时辰不见你,我都会忍不住想你……你进入我生命太深了。”

    她摇了摇头:“感情是一把火。适当添薪,可以温暖彼此。若是奋不顾身地燃烧,那只能把激情,才华,前途,理想全部化为灰烬。”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韶华不负。痴心才能常在。

    她试图给男人说明一下,自己终归会离开一段时间这个事实。毕竟他还不知道。未等说出口,郑君琰开始动手解开她的衣服,覆盖上她白皙的身躯。亲吻如雨点般落下,一路蜿蜒往下,直到那让他夜夜醉生梦死的所在。

    她咬着牙,说完心里话:“你说要我的一辈子。那么一辈子包括什么呢?家人,感情,理想,成就。前两个,我可以成全。后两个,我无法办到……”

    还未说完,男人粗鲁地开始攻城略地。

    她还在发烧,但是已经情动。他明白她的敏感之处,尽量取悦她。不一会儿便融为一体。这一次,他的动作缓慢而沉重。却让她体会到了极致的欢悦。好像化为一尾鱼,在他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畅快地遨游。

    情至深处。她呢喃了一声:“夫君。”

    宛如咒语的一声呢喃。他加快了动作。不久,就释放了出来。他们化为了一体。体味在彼此炽热的情怀中,久久回味。

    他忽然轻笑起来:“你也想要我……还走得了吗?云儿,你别骗我走出去。你也分明离不开我。”

    她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害羞道:“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男人!”

    他欣慰地一笑:“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无私的女人。你怎么不能自私一点?说我是你一个人的。谁都不许摸一下。”

    她恶狠狠道:“这个当然。谁碰你我整死谁!来一队女人我灭一队。来一群女人我杀一群。怎么样,你怕不怕?”

    “怕!”他拉下她,吻上她的锁骨。舔舐着她的颈窝。又印上鲜红的唇印。笑道:“我是怕你太无私了。云儿,你的通透令我害怕。”

    不……她很自私。为了逃避危险,保护自己。就要私底下做决定,决定离开他一段时间,宫中事物一切交给芊芊来办。其实,她也累了。需要到安静的地方,慢慢沉积一下性子。

    否则,这爱情的火一定会把她燃烧殆尽。

    情深不寿。

    四日之后。皇帝设宴东宫。因为大病初愈,她不能食荤腥,不能饮酒。郑君琰爱惜她身子,就没让她去。

    不过呢,这种热闹怎么耐得住!

    当即和芊芊一商量,由她出面,送来一个宫女替她“坐镇”病床。她自个扮成小黄门,跟随芊芊前去赴宴。到了垂花门后分手。

    她不想给人认出来。于是信步走到了后花园。但看湖心亭之上,歌舞升平。一排儿站着二十多个妙龄女子翩翩起舞,一色的葱绿长裙泄地,水袖甩得煞是好看。再往前走,是锦和宫。布设着绿纱幕榻,堪堪挡住里面的娇客。隔着帘子,可以看到卷案上放着各色水果点心。福橘苹果香蕉荔枝一应俱全。这里该是招待大臣家眷的地方。

    于是好奇心起,端起一个水果盘子,垂着头走了进去。只见一排排贵妇人,妙龄少女收拾得风寰雾鬓,眉黛春山。个个富贵逼人,端庄秀丽。人人身后仆役成群。尽显高门华贵。

    谈笑间,宫殿里飘着浓妆淡抹的幽香袅袅。她快被熏醉了——这就是所谓的“侯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呀。

    果然和自己得过且过,你奈我何的气质大不一样。

    这时,外面通传了一声“陛下驾到!梁王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