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离别之绪

风度千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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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婶、张叔、燕儿、壮壮都在,我舒了一口气。张婶的眼中有泪痕,屋子摆放整齐的是已经整理好的包裹、箱子。

    “张婶,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你们收拾起来要去哪里?”看着这仗势我有些发慌。

    张婶看到我眼中的泪水有些抑制不住:“欢儿,张婶以后怕是不能照顾你了,张婶要回老家了。”

    “回老家?为什么?”

    “张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上忙。”我抓着张婶的手着急问道。

    张婶摇摇头,拉着我坐下道:“你知道张婶家只有一个兄弟,两个月前我那个兄弟做工之时不慎摔伤,如今已是半身不遂。燕儿外婆家已是无人照料,我也回去照看了两个月,可是实在放心不下让我那兄弟和老母独自在家,现在准备举家搬回照顾。”

    “唉~你跟解欢说这些干嘛!”张叔在一旁愁眉不展。

    “我将欢儿当做自己女儿一般,跟自己女儿唠叨两句算什么。”张婶抹着眼泪怪道。

    “张婶,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跟你回老家打理几个月。”我有些怪张婶道。

    “欢儿,张婶知道你心好,不同你说就是不想麻烦你。老家有我们回去就够了,只是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欢儿你了。”

    “张婶,你这些收拾起来马上就要走了吗?”我问道,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张婶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这一走再见已不知什么时候,我身边又少了许多人。

    “午后马车到了便走。”

    “这么急。”我有些急切道,“张婶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我不顾张叔张婶身后的喊声,疾步往城中飞奔而去。

    是我不好,这几个月只顾着自己修习,竟没注意到张婶家逢此巨变。我现在手头上还有几十两银子,张婶家兄弟已经瘫在床上,张婶一家以后生活吃穿用度处处需要钱,燕儿和壮壮又还小,家中只能指望着张叔一个人。

    张叔向来是靠河生活,燕儿外婆家我知道是没有大湖的,张叔必定还是谋别的营生。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不想他这么辛苦,那些钱我可以再赚,给了他们,他们下半生便能舒适的生活。

    我迅速跑回家,将银子分成两袋裹了裹又往张婶家来。

    我到之时,张婶他们正在搬行李。我将其中小的一袋塞到张婶手中道:“张婶,这些你拿着。”

    张婶翻开看了一眼,立刻将它塞回道我手里道:“欢儿,张婶有手有脚自己能赚吃的,不能拿你这些。”

    我佯装有些生气道:“张婶,你方才还说拿我当自己的女儿,现在就不拿我当自家人。哪有自家人有难的,女儿不帮忙的。”

    “欢儿,张婶知道你一片心意,但是你赚的钱也不多,你这些给了张婶,你自己怎么办。”

    “我自然还会再赚来的,难道你想看着张叔一个人这么辛苦吗?”见张婶脸上有点犹豫,我赶紧将它塞到张婶手中道:“而且,我自己也留了一点,你就放心好了。”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眼看着张婶又要塞过来,我赶紧将她手一推,往里屋去道:“张婶,我一起来帮忙整理行李。”

    我在里屋的行李里找了一个装着张婶常穿的衣物的木箱,趁着没人偷偷将那包大的塞进去放好,心中轻舒了一口气。这些钱给张婶她是万万不可能拿的,希望它们能让张婶一家下半生无忧。

    行李搬完,离别之话自不必提,心中自有千头万绪无人分担,我的身边又少了一些重要的人。

    我情绪低落的往回走,经过那片林子,想到了那头的花海,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冬日寒冷想必它们都凋谢了吧。

    我本想走,想着还是转头往那边走去,再看一次吧,也许明年春花开放之时我便见不到了。

    刚才我怕张叔张婶发现那包银子又给送回来,我便给他们道,听说北方繁华,可能往北边看看。

    这也是我的心里话,若是有机会换换地方也未尝不可,反正我也是无牵无挂一个人,生活就要随心所欲一些。

    走到那片花海,我倒是有点意外,目之所及已是黄土一片,只是中间还有些白花开放着。有一位锦衣公子在打理它们,神情专注,好像它们便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那位锦衣公子应该就是这片花海的主人吧,来过这里许多次却一直没有见过他,这片花海也曾给我带来许多美好的时光,该是给他道个谢。

    “你在种山茶花?”我问。

    锦衣公子抬头温尔一笑,并不介意我的唐突:“你也喜欢山茶花。”

    “并不,盛开的花我都欢喜,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种山茶花,这里的花都凋谢光了。”我无不遗憾。

    “诚如你所说,冬日严寒,这里的花已不复春日盛景,可是这样光秃秃的总是不雅,我想这山茶花许是能抵住这严寒。”锦衣公子谈吐文雅,看的出是以为有教养的公子。

    “这片花海是你的吗?”见他点头,我怪道:“可是我来往这里几次,从来不见你,你这花种起来给谁看呢?”

    “自然会有人看的,也许在她偶尔兴起间,过来看到一片白洁的花,心情总归是美妙些。”

    “你所说的那个人真是幸福,能让你这样放在心里头。”我真心的羡慕着。

    锦衣公子抬头对我展颜一笑,算是道谢。

    我看他打理的专注,便不再打搅他,轻声离开回城。世间总有人为情痴、为情缠,真希望他们情深永结,这样世间便多了一份美好。

    似乎寂寞着的时间总是很快,转眼已到腊月二十九,明日便是除夕了呢!我走在大街上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份热闹。

    过年不同往日,街两边不知从何时起便呼啦啦的冒出来许多摊子,有卖爆竹的,有卖年画、挂历的,有卖年货的,还有炸爆米花的引得一群小孩围着欢笑,临爆炸那一声又捂着耳朵四处乱躲,令人忍俊不禁。

    我本来是想上街来置办点年货的,虽然是一个人过年,好歹也要置办的热闹些。谁知走着走着就便成了指点年画了,不是觉得这个寿桃画小了,便是嫌那边的仙人画俗了。

    好吧其实我是囊中羞涩,如今身上只剩下几个铜板了,我可买不起这些,出来看看,沾染些热闹也是好的。即便是在街上被小孩的鞭炮声惊得一跳也是极有意思的,至于明天除夕,不知小毛到时候还摆不摆摊,去他摊上将就一顿好了。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只为凑些热闹,不知不觉夜幕已降临,摊贩们也纷纷收摊回家了。

    小孩们手中的爆米花,纷纷换上了漂亮的宫灯,穿梭在大街小巷间,红澄澄的透着光煞是好看。

    我托着腮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灯光闪闪在舞动,是小孩童提着的宫灯,不时传来爆竹的声音。

    我想起在澄清观之时,过年虽然没有山下这样热闹,但总是有喜庆的感觉。

    我有时也会偷偷跑到观里去看他们,师父有时看见了也会真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我去了,师父空闲下来之时也会为我扎一只宫灯。

    我躺在床上阖上眼仿佛还能听见师父高声召请之声。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偷偷摸摸躲在观内的殿柱之后,踮着脚朝观外张望。

    殿内已经被师兄弟们清洗的干干净净,天尊坐在殿中垂目慈祥的笑着,殿中常年供香,连殿旁的香幡即便是清洗过了一片簇新亦是带着供香的味道。

    现在已经是大年三十除夕日,每年这个时候便是观中最重要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我们便会闭观一天。观中所有的人沐浴斋戒,跟着师父在山外设香案,请羽化仙众回来过年。

    这可谓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时候,我极向往能跟着师父去山外一同召请,以往每年我都向师父提出随同,可是每一次都被师父拒绝。

    这次也不例外,我在后山听着前头的动静,忍不住偷偷摸摸到前头去,大殿内已经空无一人,师兄弟们都已随师父在山外召请。

    山外只有师父一人的声音,能想象师兄弟们皆屏息凝神恭敬的立在一旁。

    忽听师父一声高唱“接引天尊”,我知道接着便是师兄弟们分别是去捧牌位,接引进来。我怕他们发现便匆忙躲进殿中的香幡内,一直等到师父带他们去祖堂安位,我这才从香幡内出来逃回后山。

    这样一番做贼模样,心里已是满足,在回去的路上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跟着师父他们去召请,听说迎喜神是最为有意思的还可以抢喜钱,也许等明年我长大一些师父便允许我去了。

    回到后山我也无事可做,看着案上压着的素白宣纸,我想了想便提笔在上头开始描天官。师父夸我年画画的好,今天我若是好好的画上一副,师父看着开心了,也许就能答应我的请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