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大澈神捕夜千城

白药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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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绫悄声音渐沉,“对不起啊……我起先以为这或许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呢。”苦笑了下,道,“自从遇上白泽那呆傻书生,我便隐约觉得这事一开始便做错了,可是错也错了,回不了头了啊。我也不情愿惹那些无用的烂桃花啊……”

    “别说话。”赋怀渊脚下一铲,扬起一片灰土,熄了火堆。

    粥粥刚刚把那只山鸡外头烧焦的皮给去了,被这一弄,又染了一层的灰,抬眸,哭笑不得地望着我。我伸了食指,叫他不要出声。赋怀渊此番动作,定然是有人前来。

    “我等了许久……你们终于来了。”

    一声男声自不远处传来,音如寒鹰,气势如虹。

    月已至中天,万籁俱寂。

    那道磅礴的声音过后,一个高大的人影现身在了我们面前。赋怀渊以树枝为剑,将我与粥粥护到了身后,与来人相视,目光狠厉。

    自绫悄惊惧与欣喜的复杂表情来看,此人正是传说中的神捕,夜千城。

    他一袭粗布麻衣,面色沉静如千年寒冰,我细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对我们视若无睹,只冷冷盯着绫悄,似乎并不急于将她捉拿归案,如此便能叫绫悄承受更大的压力与惧意。

    终于,他厉声道:“绫悄,你在花间城共犯案六起,劫商户银钱两万五千两,据新定刑律,当监禁终身——随我入宫吧。”绫悄默然半晌,唇边溢出一丝鲜血。

    我惊叫:“绫悄,你竟强行冲破穴道!”

    绫悄笑笑,晃了晃,终是站起了身子,迎向夜千城的目光,“我的那帮弟兄皆葬于你手,我不怪你;你不随我入东冥,为我父皇效力,我亦不怪你。今日,我只问你……你当真要将我送到宫中,困在那白家书生身边一辈子?”

    夜千城脸色不变:“你与他之间已有婚约。”

    “那只不过是为了两国修好!”绫悄脱口惊呼,“夜千城,若我是自由之身,你可愿、可愿带我远走高飞?”

    夜千城将一副脚镣掷于地上,转过身:“自己戴,戴好随我走。”

    我自赋怀渊背后走出,拍了拍绫悄的肩头,朝夜千城道:“这位兄台,别说你不懂人家姑娘对你的情意,她从东冥追你到了大澈,大丈夫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今日必须给她一个说法!”

    绫悄身子巨颤,抬手捂住了我的嘴,朝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了。然而……便在这一瞬间,夜千城形如鬼魅地移至到了我面前,抬起了手中弯刀,我只觉眼前一片雪光晃过,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子已风一般地向后腾空而起。眼前,是夜千城相追而上的身影,腰间是赋怀渊紧拥的双臂。

    待我缓过神来,已不知到了何处。赋怀渊挟着我极速飞驰,两旁树影一晃而过。

    夜千城紧追不舍,半透明的红光自他身上缓缓流出,而后冲天而起,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汇成极细一条长流,蛇一般地向我的眉心涌来。

    “鬼灵,看你能躲往哪里……”

    我闻言,一怔,道:“你说谁是鬼灵?”

    “除了你,还能有谁?”夜千城背后火麒麟的图腾自升而高,印出神秘而古朴的咒文,火热的气息弥漫在四周,凝聚成令人窒息的死亡之息。

    “老赋,他就是火麒麟?”我道,“是乔孽安排他来杀我们的么?”

    赋怀渊反手将我置于身后,以白色灵光罩住,而后长剑出鞘,不躲不避朝那道红色灵光迎了上去。夜千城猛地一颤,硬生生被逼被了数丈之远,面露惊惧地看着赋怀渊,一口鲜血自嘴边流了出来。

    “帝尊!”

    夜千城未再进攻,只隔空而望,神色动容:“帝尊……”

    “火麒麟,你何以要助纣为虐?”赋怀渊凌空走上几步,手一挥,白色灵光自月照下,面对夜千城双眸一亮,似是重新恢复了元气。

    “帝尊,我并不知这位姑娘是您的人。若知,哪里管她害了公主的性命,即便她杀尽天下人,我亦不会去追究。”

    我算是听出了些门道,他口中的公主,是白姻禾!

    “夜千城,谁告诉你姻禾是我害的?”

    听到我问话,夜千城一愣,如实相告:“天界玉藻仙子。”

    月夜漫漫,赋怀渊一袭白色古纹广袍迎风而立,黑发以白锦带相系,温润如皓月,尊贵出尘。“乔孽,既然来了,便现身罢。”

    四周沉寂一片,红光划过天际,一顶八角大轿浮现在红光之中。

    轿以红玉为帘,墨玉为轴,琉璃帐顶,碧珠镶嵌,如初开睡莲那般缓缓打开,惊现里头一张宽大矮凳。

    一人斜坐于凳上,以手撑头,神情慵懒而凛冽,黑色的袍子自领口而下,映着深深浅浅的花纹。容色妖魅倾城,眉心红纹艳艳,细长的桃花眼中尽是媚态。

    “姑娘,许久不见……”

    乔孽他这么快又追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的问话。

    赋怀渊长剑横于空中,声音清冷犹如惊雷:“乔孽,你空有修为,枉为冥君!”

    “照帝尊的意思,本君该如你一般为三界造福,才不有辱本君这身本事了?”乔孽朝我抛了一个媚眼,修长的指尖一挽,凭空幻出一管长笛,搁于唇边,泻出点点乐音。“若本君未记错,帝尊这柄伏灵剑上斩天神,下灭妖鬼,出鞘不见血,必会反噬。”

    随着笛音,四周青竹拔地而起,眨眼已半人来高。

    我怕他殃及无辜,忙道:“这位冥君,小女子不才,不知你看中了我哪里,我改还不行么?”

    “姑娘,我虽颇为中意你,不过今日却不是为抢你而来……我答应了玉藻,助他拿下司月帝尊。”

    “她喜欢老赋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啊!这么做不道德!”

    与乔孽说话间,一阵玉藻花香飘来,粉红人影渐行渐至,音清如灵泉:

    “玉藻以为,将生米煮成熟饭,更是不道德!”

    “你管老娘道德不道德!”见到玉藻其人,我怒从心来:“玉藻,白长泠胸膛那刀,是不是你刺的?”

    “是又如何?若不是你抢了帝尊,生下了不明不白的粥粥,我何苦以白长泠作饵?”

    赋怀渊挥手击起一道灵光打向玉藻:“一派胡言!月儿与粥儿是我在天地间最为首要的责任,你再无礼,休怪我不讲先辈情面。”

    “帝尊,你是怕她知道,我父君未殒灭时,你曾答应过要娶我为帝后的!”

    玉藻音带哭腔,赋怀渊却是别过脸,望了我一眼,未语。

    闻此话,我略有些尴尬。

    玉藻说得没错,是我破坏了她与赋怀渊之间的情义在先,若不是我糊里糊涂生下粥粥,赋怀渊也不会因为一肩责任,而弃她于不顾。

    照乔孽所言,赋怀渊手中那柄伏灵剑一经出鞘,便要见血,那见在澈华殿大堂内初见玉藻,玉藻出手挑衅于我,赋怀渊并未以剑刃相杀,而是带鞘舞剑。想来赋怀渊也是舍不得伤了玉藻,却因那日万仙在场,他亦不好拂了我的面子,是以与玉藻耍了那么两下子。

    可笑我竟担心他真对玉藻下杀手,会惹人话柄,以身作挡!

    “冥君,还等什么,快催动火麒麟血。”

    玉藻长发飘飘,站在乔孽身伴,如桃花般其华灼灼。

    夜千城走到乔孽轿旁:“主人,既然她并未伤凡人性命,为何要设计捉拿她?”

    “不利用她,怎能叫帝尊甘心染上火麒麟血?”乔孽十指点于笛间竹孔,间或轻抬,婉转成曲调,青竹瞬间长至碗口粗细,高丈余。

    一轮血红色凝成圆月大小,从空中缓缓升起,破开满月下柔白的夜。四面八方长起来的青竹被映成暗红色,自竹间飘过来的成千上万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凝聚成一面城墙,层层叠叠,将我们几人围在了里头。

    我被此前的景象吓得有些腿软,不禁想往赋怀渊靠近些,却苦无仙力,动不得。

    乔孽手中长笛曲峰一转,所有的黑影立即炸开了锅。似乎分外兴奋,挤破青竹禁锢,你追我赶地朝我们这边涌了上来。赋怀渊将护到身后,长剑相迎,击上第一个冒出头的黑影。谁知伏灵剑却透过那抹虚影,刺了个空。

    玉藻急着催促乔孽:“冥君,为何还不催动火麒麟血?”

    “小仙子,何时轮到你来对本君指手划脚了?”乔孽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本君玩够了,自会将他送到你的暖帐上……到时候可别忘了你答应给本君的万神图。”

    “玉藻只要人,万神图自当是冥君的。”

    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阴谋”,是以为胜券在握,无需对我们隐瞒什么了么?

    赋怀渊将伏灵剑横于身前,以仙力凝格,指间捏出仙诀,柔白的灵光将他全身围住,如月遇薄云,半隐半现。

    “月下众灵听令,将万千鬼灵押回九幽罗浮殿,百年不得出!”

    死气沉沉的空中响起赋怀渊肃穆威严的话语。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黑影被一团团自月而来的柔白灵光罩住,似是被踩扁了的蹴鞠一样,快速地扭曲缩小,然后消失不见。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我胃里作呕,身子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冷得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