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生平头次上龙榻

白药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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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道红箭碰上仙障,赋怀渊则将我搂得更紧。

    片晌,赋怀渊身子一震,琉璃白的仙障上裂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而一支红羽已紧随这道裂口射了进来,赋怀渊抬手捏住箭尾,可瞧那箭热力道似是极大,只一瞬便没入了他的左肩之上。

    “老赋!”

    我急叫出声,下意识将指尖放嘴里一咬,挤出血,往赋怀渊嘴里抹去。

    赋怀渊淡然地将我的手抓住:“月儿,你无事吧?莫要为我担心,我不碍事。”他说得如此平静,我却觉得有血滴落在我的脸上,心底一阵悸动难言。

    “帝尊,你中了幽冥箭,又无万神图相佐,今日怕是走不了了。”乔孽出现在万段利箭之中,一袭黑衣额间赤红火纹在月夜下,妖魅而凛冽。他眼若寒鹰,忽一抬手,挥起赤红灵光,周围的利箭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定格在了原地。“我这幽冥箭专是为了你们这些神仙炼制的,十只魂鬼入血狱百日炼一箭,可耗费了我不少心力。”

    我吼道:“乔孽,你那日说与赋怀渊无仇,只为替我出气,今天为何又来挑事?”

    “自然还是为你。”乔孽细长的桃花眼里笑出无限魅惑之感,“姑娘,你曾在花间城郊救了我一命,你可知那时我急修术法,险些走火入魔,昏迷之迹我曾起过誓,谁若将我唤醒,我便娶了她。”

    “早知如此,我才不会救你。”

    “姑娘此言差矣。若不是你的血流入了我的身体里,这位月上帝尊又如何能寻得到你们母子二人?”

    “你和老赋究竟是什么关系?”

    乔孽一双眸子里尽是阴冷之意:“是何关系?哼!我生他死的关系!”

    暂停在空中的箭羽随着他的话语,原地轻颤,随时准备进攻。

    赋怀渊扶住我的双肩,将一团柔白的灵光覆在我身上,“快走……”我心头一阵暖流涌上,顿时哽咽,“你把万神图放哪儿了啊?怎么不随时带在身边呢?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

    “白家兄弟相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双手紧握,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白长泠与白泽今夜在城门处有一战,白泽定然全力以赴,而白长泠会顾及手足之情,届时轻则受伤而返,重则有性命之忧。赋怀渊他是怕我得知白长泠有险,会难过,所以……他才把三界至宝借给了白长泠一用!

    “快走。”赋怀渊言语淡淡,静静推了我一把,力道不重,我却硬生生飞离了数丈,瞬间脱了那万箭牢笼。

    身上承了仙力,缓缓落向地面,我抬眸望去,赤红的血光与月光白笼罩在头顶,观不尽里头一之景。一路下沉,着地之处意外地仍是在离去的那片院落之中,粥粥站在白雾仙罩里,一见到我,立时奔了出来:“娘亲,娘亲你受伤了么?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摆摆手:“老娘没事,这血是你爹的。”

    “爹爹他怎么了?是不是被坏人打伤了?娘亲你留在这里,我去帮他。”粥粥说着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捏诀起身飞向空中,无奈似了几次,每飞至半尺便重重摔在地上,而后,趴着抬头可怜兮兮地望向我,“娘亲,我真的要减肥了。”

    “粥粥,你飞天的仙法不精,寻人的仙法呢?”现在去找白长泠拿回万神图交给赋怀渊,打跑乔孽,再回头收拾白泽也不迟。

    粥粥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娘亲,那叫引术,今日去找姻禾的时候,爹爹刚好有教我。”

    “那好,快,带我去南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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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粥粥一路跟一团雾白灵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粥粥的“引术”原来就是这么个引法!

    他在心中念着想要到达的地方,幻出灵光于跟前,便能寻着灵光去了。可苦于我跟他都不会“移身术”,是以只能用这么个脚踏实地的办法前进。好在白长泠临走时给了我面令牌,过往而之处倒无人敢挡。

    粥粥腿短,跑得慢,我索性叫他回连筝屋里候着,独自去找白长泠。途中,突地想起秦钺留给我的那只竹哨,拿出,奏响,哪短一路高歌根本无人现身。我只得拼了这把老命,狂奔到了南城门。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城墙在此刻犹如匍匐在山里的精怪,张着城门般大小的巨口,吞噬这宫内各怀鬼胎的人们。

    行至城脚,唯见一队守城的侍卫,未见两军交战的痕迹,问及,得知白长泠身受重伤,被白泽带去了太医所。我的心突地被吊了起来,白长泠若被白泽所伤,白泽怎又好心带他去医治呢?

    问过侍卫太医所的位置,再次跑了起来。

    头昏眼花中,我不断思索着一个问题:拿回万神图时,但愿赋怀渊还没死。

    到了目的地,见数位医者进进出出,宫女们手中端着铜盆,盆内手巾上皆是赤红一片。我追上前去,拉住一个宫女的手:“老白是不是在里面?”

    “老白?”她问。

    我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大,急道:“陛下,你们陛下是不是在里面?”

    “陛下受了重伤,王爷吩咐不见任何人。”

    “王爷?”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王爷当属白泽无疑。以白长泠的手段,前朝的王爷哪还有自由进出皇宫的道理?白泽是他唯一的弟弟,被封为王爷才最应当。“那白泽呢?他在哪儿?”

    白泽的声音自我背后传来:“你是何人?胆敢直呼本王名讳?”

    我转过身,在他讶异的目光中,笑了笑:“当了几天王爷,就忘了咱们哥几个之间的交情了?”

    “是你!”白泽大步靠近我,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似是想将我碎尸万段,“符月,你还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你骗走了我大哥的万神图,害他受了重伤,我饶不得你!”他说着,吩咐下属将我抓起来,关入牢中,我呆愣一瞬,理清了头绪:“等等!白泽,你是说万神图被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给骗走了?”

    我记忆中的白泽亦是绝顶聪明的人,经我这样一说,他立时反应过来:“莫不是连筝醒了?不对啊,她长得只有你三分神似,方才那女子分明同你一般无二。”

    “她头上有这个么?”我把发间的女祭箜篌拨出,递到白泽面前。

    他接过,细思少顷,道:“符姑娘,那女子发上并无此物。”

    “确定?”

    “确定。”

    当初我被白长泠所救时,白泽便跟在他的身后,是以我们算得上是一起认识的,只不过我跟白长泠都爱饮酒,所以话题便多了些,而白泽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文文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终日读书写字、吟诗作画。也正是这样闲静的性格,令他养成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我推门进屋,有白泽在,无人阻拦。

    既然万神图已丢,我也帮不上赋怀渊什么忙了,倒不如先将白长泠救醒再说罢。

    靠近床边,我不由愣住——斑斑点点的血迹将白长泠黄袍浸湿,在左胸口上,俨然插着一把锃亮的短刀,刀刃尽数没入。白长泠长睫覆眼,脸色苍白,已是昏迷状态。

    “怎么还不将刀子拔掉啊?想血流干而亡啊!”我握上刀柄,还不及发力,白泽一把拉住了我,喝道:“符姑娘,此刀下得极为精巧,若强行取出,会有大量血液喷涌而出,届时我大哥怕是撑不到天明。”

    “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吃白饭的么?一个刀伤都救治不了。”

    “此女极擅用刀,怨不得御医。”

    我点头,挽起衣袖,半蹲在白长泠的床边,道:“白泽,你拿一把小刀来,把闲杂人等皆请出去,我来试试看。”话音刚落,一旁恰好经过的一名六旬御医,他冷哼了一声,重重喝斥我:“哪里来的小小丫头,不知轻重,吾皇乃金龙玉体,岂容你说试便试?你有几个脑袋?”

    很显然他这话说出了其他诸位大夫的心中所想,一时之间附和声不绝于耳。

    我叹了口气,道:“那你们倒是快医啊!是不是想他流成干尸啊!”他们彼此对视半晌,一片默然,我继续道,“这样,陛下若活了,功劳算你们的;若死了,我抵命。总行了吧?”

    太医们几个商量起来:“如此,风险亦是很高……”

    “是啊,他一个小姑娘的命哪能比得上陛下金贵。”

    “可是我们皆束手无策,倒不如……”

    “嗯,也罢。我们就在一旁盯着,若有异常,及时挽回,情况应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好,便如此办。”

    他们达成一致协议,向我望来,我看向白泽:“你们不出去我不好医啊。”

    其中一名太医道:“我们全部去了屋外,陛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白泽将床上的纱幔放下,朝我道:“符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玄黄色的纱帐将床里床外隔了个严实,我想了想,点头说好。

    脱了鞋子,上到床上,内心百感交集。头一回与男子同床而处,却不是与赋怀渊。赋怀渊晓得后,会作何感想呢?哎!也怪我能力低微,打不过那个劳什子九幽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