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甜蜜的惩戒(三)

江浣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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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遭当新娘子,香儿才知道原来新娘子并不是那样好当的,不是穿一身大红衣裳,再座上花轿送到夫君家里就成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成婚之前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有这么多的东西要学。

    “新娘子不仅要打扮的漂亮,成婚当日的一言一行都在众人眼中,一定要举止合宜,进退有度才能在给夫家留一个好印象,不仅如此,新娘一定要在成婚前努力练习,内外兼修,这样嫁入夫家后才能夫唱妇随,举案齐眉……”

    花娘的声音犹如永不断流的渲河水般没有尽头,来来回回萦绕在耳边,都是一堆一堆的大道理,听得香儿是脑袋发晕,双眼发昏。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立在河岸边花娘变出来的细栏杆上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头上还顶了一摞书册,双手还得端在身前,不能抬起来保持平衡。

    据花娘说这个法子练的是站立和行走时的仪态,成婚当日她的脑袋上要插满各式各样的朱钗环佩,行走时务必要做到脚底生风,身姿平稳,头上的坠饰一个都不可乱晃。

    沿着河岸行了几个来回,香儿觉得脖子都僵了,可花娘还在没完没了的说着。

    这一段,她正说到成婚当日的流程步骤:“所谓婚礼,婚礼,最看重的就是一个‘礼’字,成婚当日,要分别行过撒帐礼、送贽礼、醮子礼方可将新娘迎入夫家拜堂,拜堂也是一礼,需得依次对天地、父母行跪拜之礼,最后再夫妻交拜,拜礼成后,新人即结为夫妇,送入洞房。”

    香儿努力的记着花娘所说的这些话,至戛然而止处问道:“那送入洞房以后呢?”

    花娘顿了顿,接着说道:“按照凡间的惯例,新娘送入洞房之后,新郎还需在外招呼宾客饮酒,待到酒过三巡之后才可入房内与新娘相会,此后两人再行同牢礼、合卺礼和结发礼,这一日所有的礼才算完成。”

    “这么麻烦啊……”花娘又说了一堆,叫香儿有些发晕,兀自在心下默念了一遭后,又眨巴着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看向花娘:“那完成了结发礼之后呢?之后再做什么?”

    “结发之后嘛,这个……”对婚礼仪制倒背如流的花娘说道这里却噎住了,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香儿一心等着花娘的下文,却也忘了自己头上还顶着一摞书,不慎之间那些书就要自头上滑落下来。

    她连忙伸手去抓,怎料书是抓住了,人却也跟着失去平衡。

    眼见着湍急的河水越来越近,香儿甚至来不及呼救,偏生花娘此刻还在抓耳挠腮的想着怎么答她的话,她只能下意识的闭上眼,认命的等着成为一只落汤鸡。

    然而最终她跌进去的那一处却并非冰冷的河水,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同时将熟悉的气悉裹上她的身子。

    香儿连忙睁眼,看到的是白允清俊的容颜和怎么也看不厌的瞳眸,于是绽开惊喜的笑靥。

    他拥着她在河岸边稳住身形,而后抬手拭去她额际晶莹的薄汗,用有些责备的语调道:“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香儿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就传来了花娘的声音:“哟,白公子怎么来了?”

    白允松开拥着香儿的双臂,一只手却还揽在她的腰上,目光仍停留在她的面上,却应道:“我见你们整日在此忙碌,便来瞧瞧你整日把香儿唤来做什么?”

    他这话里责备的语调又加深了几分,香儿也听出来,于是连忙挺身出来解释:“花娘在教我如何做一个贤良淑德、配得上白允的新娘子。”

    听到她的回答,白允的眉宇蹙了蹙,顺着他的话问:“哦,都教了些什么?”

    香儿便如数家珍的答道:“这些天我学了站立、行走、端坐的姿态、还学了识字和抄诵女则。”

    “这个就是学习行走的姿态。”白允手上拎着那几本书册微眯双眼说道。

    香儿连忙点了点头,花娘正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白允阻止。

    他将那几本书顺手放在一旁,看着香儿道:“姿态那些都不必学了,女则也不必抄了,至于识字,你若想学,我自会教你。”

    凝视着他渲河水般澄澈而又深邃的眼眸,香儿面上露出诧异而又欢喜的表情,以不可置信的语调道:“当真?”

    待到白允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微微点头,她顿时高兴的蹦了起来,抱着白允的手臂欢喜道:“夫君你真是太好了!”

    “可是白公子……”看着香儿又恢复了惯常的活泼好动,花娘面露忧色的欲言,却惊讶的发现素来一脸清寒没什么表情的白允,此时垂眸看着正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的香儿,薄唇竟微微上扬,原来笑起来的白公子竟是如此美好,简直可以使天地为之失色。

    花娘不由的看得失了神,也将方才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对了,花娘还没告诉我结发礼后面的步骤是什么。”原本腻在白允怀中的香儿忽然朝向花娘问道。

    花娘被她问得一怔,没想到她在这件事上竟是如此刨根问底。

    在白允和香儿两人同时投来的目光中,花娘又结巴了半晌,最后终于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白允,于是满脸堆笑的对香儿道:“这件事,姑娘还是问白公子吧。”

    “咦?”香儿疑惑的转头看向白允。

    花娘则继续说道:“白公子应当知道的,前朝太史令公子的婚礼上,奴家原是要将祝辞递给身为证婚人的白公子的,可是那时候人多手杂,奴家一时昏了头,不慎将新娘陪嫁的压箱底图册递给了公子。正是因为那件事,白公子取了奴家的一半妖元,奴家可是刻骨铭心得很,白允子不会忘了吧?”

    “压箱底是什么东西?”香儿立刻好奇的问白允。

    白允却始终微垂眼帘,许久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握了白允的袖角,正欲追问,又听到花娘的声音由近到远的传来:“奴家还要下山采选成婚当日的用品,便先行告退了……”

    说到最后,花娘已是一溜烟儿的没了踪影。

    “你还没告诉我,压箱底是什么东西?既然是新娘的陪嫁,我是不是也要准备?可我已经没有娘家了。”香儿摇着白允的袖子相问,说着说着又有些失落。

    白允于袖下轻握住他的手,似安慰般道:“不必担心,花娘都会准备的。”

    说着,他又停了片刻,复才继续道:“至于那件东西,待到成婚当日再知道也不迟。”

    香儿仰头看进他的瞳眸里,一时就被惑住了心魂。

    虽说她还是对那件神神秘秘的东西十分好奇,可花娘不肯说,连白允也不告诉她,她也只能等到成婚当日再去学了。

    既然白允说那时再学也不迟,想必并不难,她应当很快就能学会。

    这样想着,香儿于是安然的点了点头。

    总算逃脱了那些繁重的练习,香儿觉得日子好过多了。

    不仅如此,白允还当真如承诺的那般,在午后抽出了一段时间来教她习字。

    踏入凉亭中时,文房之物已然一应俱全的摆在石机上,白允则坐在石机旁唤她到跟前去。

    香儿行到跟前,择了他身旁的石凳坐下。

    白允一手扶着宣纸,一手执笔,自然而然的将她圈入怀中。

    香儿虽挺直了身子,却仍觉到后脊贴着他的雪衣。

    包裹在属于他的气悉里,香儿觉得习字这件事情好像没有先前花娘教她时那么无趣。

    这时候白允已将一只羊毫递进她的手中,她便顺势握住,只是姿势不怎么优美。

    “这样不对。”白允贴着她的耳际轻语,同时微凉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柔荑,为她纠正握笔的方式。

    这一切,他做得很是认真,却不曾想香儿自方才起心思就全然不在写字上。

    她努力呼吸着他衣袖间弥漫的香木花气悉,耳边尽是两人衣衫摩挲的窸窣声。

    失神之间,白允握着她的那只手,已然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两个字。

    “香儿。”他顿住笔,于她耳畔轻唤她的名。

    “啊?”香儿回过神来,转头欲看他,却不小心擦过他微凉的薄唇。

    一时间双颊温度节节攀升,她成了被丢进温水里煮的鱼,等着一点点儿被烹熟。

    白允也滞了滞,过了许久才看着纸上的两个字道:“这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香儿。”

    香儿将目光转移到宣纸上,好不容易才化解了方才的尴尬,却又来了兴致,扯了扯白允的袖角道:“那白允怎么写?我要学白允两个字。”

    对于她的这番纠缠,

    白允竟显得十分受用,再度握紧她的手,紧挨着“香儿”二字接着写下“白允”。

    看着第一次自自己笔下写出的她和白允两人的名字,香儿是越瞧越欢喜,瞧了半天之后却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揣进了怀里。

    抬眼之际看到白允疑惑的目光,香儿便吐了吐舌头笑道:“这个我喜欢,我要好生收着,天天照着上面的字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