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护短

灰萌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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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在啊。”

    穷奇握紧了王紫的手说道,这船速度很快,已经飘出了洛水港港口,风浪模糊了视线,视线中洛水港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可王紫还在凭栏望着港口的方向,看不出表情,也不说话。

    “我也在啊。”莲生紧接着弱弱的说道。

    “唔,我们回去。”

    王紫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穷奇和莲生,收起心里那点落寞,再见会有期,不让自己去想了,九幽有自己的事情,她不能总让九幽这样待在她身边,她只是、太习惯了。

    “好啊好啊,我带路,我们的房间是、我瞧瞧,应该在二层。”莲生跑着说道,对比着手中的房卡,在一层的尽头冲王紫招手。

    “就这样走。”王紫本是要挣脱穷奇的手的,却被穷奇握紧了说道。

    王紫疑惑的看了看穷奇,却没有坚持,二人携手而去。

    船上外围的走廊很宽敞,周围有着很安全的结界,大船中央是两排房间,一条走廊从中穿过,每隔几个房间中间有一个精心布置的休息室,休息室两面敞开,一面朝内围的走廊,一面朝外围的大海。

    此时开船不久,上了这条船就意味着前去世外域的名额尘埃落定,不少年轻男女汇聚在休息室中攀谈,气氛甚好,只是你来我往的这些王紫并不感兴趣,路过那些休息室时,不少人带着异样的眼光和小声的议论看着王紫,但王紫目不斜视,径自穿过走廊来到一层的尽头。

    这船外表看上去极尽奢华,雕梁画栋全不似交通工具,倒像是一群紧凑精致的建筑群,红木制材处处彰显着古韵和大气,王紫和穷奇来到二层,莲生兴冲冲的在远处叫王紫,已经找到了各自的房间。

    走在中央的走廊上,不少视线集中过来,船因为王紫的迟到晚走了一个时辰,不少人对王紫这个另类予以了关注,不管环境布置的多优雅,那些或大家公子,或名门闺秀之人眼中的不屑还是多多少污染了这雅致的环境。

    王紫是不在意,穷奇却杀心渐起,王紫说什么做什么岂是这些蝼蚁可以议论的?若不是现在顾虑颇多,他非要一个个的挖出这些人的眼睛扔进海里喂鱼!

    被穷奇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的人,都心中一颤,眼神有所收敛。

    “主人,你在这,我在那,隔了三个房间。”待王紫走近,莲生笑着说道,把手中的一个房卡递给王紫。

    “嗯。”王紫点头,正要开门之际,眼神却突地定格在走廊的另一头,眼眸睁大,露出些许不可置信,穷奇感受到王紫的异样,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却见尽头的楼梯处,一人拾阶而下,首先出现的是雪白的衣角,渐渐欣长秀雅的身形展露在众人的视野中,雪白的锦衣外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蚕丝外衫,宽大的云袖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桃花,如风吹落了漫天的桃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腰间一抹镂金腰带,一半墨发用一根羊脂玉发簪挽起,另一半披散在雪白的锦衣上。

    那人隔着走廊望过来,一抹温和的笑爬上玉颜,眼底的清冷尽散,盛满了一抹倩影,那人拂袖走来,却宛如自画中而来,沿途的不少人惊叹于此人的风华,一形如美玉,笑比春风,举手一投足贵公子风范尽显。

    “小紫,我好想你。”男子停在王紫面前,温和的眼神专注的看着王紫,薄唇开启,却是说道。

    穷奇挑了挑眉,放开了王紫的手,王紫却是看着眼前的男子愣了半晌。

    “我说,我好想你,好想你……”男子上前一步,伸手揽过王紫,耳鬓厮磨,轻声重复,宽大的云袖几乎把王紫真个人都罩住。

    “子、子谦?”王紫终于唤道,鼻尖缠绕着淡淡的药香味,两月未见,卫子谦竟完全变了模样,不光是外貌,还有气息,还有诸多深藏不露。

    “小紫,不是两个月,是修真界三十一年,仙界又四十二天,我未见你已有一万一千三百七十二天。”

    像是知道王紫在想什么,卫子谦在王紫耳边说道,低语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抱着王紫的手收紧,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终于见到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此刻她只想,这辈子都不要再离开王紫身边,再来一个三十一年,他不敢想象他该怎么熬下来。

    王紫反抱住了卫子谦,当真再见到了,只是她忽略了,他在鬼界和仙界匆匆而过的两月,在卫子谦身上确实漫长的三十几年,这么久的时间,卫子谦怎么可能不变?对于修士来说,三十年突破了渡劫期飞升至此,他又经过了怎样的成长?

    “我本以为要等你们很久。”王紫说道。

    “你有等我、等我们吗?”卫子谦有些激动的确认,温和的双眸带着期待看向王紫。

    “当然有,我说了要在仙界等你们的,若是等不到,我会回去找你们。”王紫说道,却蓦然看到卫子谦盛开的笑,带着孩子气的幸福,简单的似乎只满足于这一句话,王紫的心却因此不规则的跳漏了一拍。

    “不知羞耻!”

    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句辱骂,带着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厌恶,这声音不加遮掩,轻轻松松的打破了王紫和卫子谦之间温馨的氛围,王紫循着敌意看去,却见斜对面的休息室中,一个身着湖色留仙长裙的女子坐在一个华丽的金藤面小姐椅中,斜着眼看着王紫,眼中充满了敌意,她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年轻男子,刚才那话就是这女子所说。

    “水儿何必跟着这种人一般见识,消消气消消气!”一个男子安抚的跟那女子说道,那作态多属奉承。

    “才多长时间啊,跟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大庭广众之下纠缠不清,真是世风日下!”另一个男子却是应和着女子的话说道。

    这明显的针对王紫,先前有人私下里说几句也就罢了,现在可是当着王紫的面儿叫板,而且带着不知从何而而来的敌意!休息室中的人见这几人之间的气氛微妙,都闭上了嘴巴等着看好戏,就连远处的几个休息室的人都探出神识来观察,慈海之行刚刚开始,有点热闹自然好,也省的一路无聊。

    听那几人说完,一路上飘进耳朵的言语也不少,这会儿才明白他们口中‘不知羞耻’之类的话说的是她,王紫慢慢退开卫子谦的怀抱,转过身正视那唇带冷笑的女子。

    “不知羞耻?”王紫朱唇轻启,神色淡淡。

    “怎么,觉得这词不适合你吗?”那女子说道,本是个灵秀的女子,这般神情模样却无端的让人作呕,端着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却做着为人不齿的妒妇模样。

    “我确实不知。”王紫却是说道,伸手拦下了穷奇。

    “竟然自己说自己不知羞耻,水儿仙子都给她留了面子的,是她自己不要脸,才渡劫期二层就想去世外域,今日还吃到一个时辰耽误了大家行程!前去世外域的路程和时间都是精心规划好的,若是这路上出了岔子谁负责?她吗?哼!”

    一个男子嫌恶的说道,那男子本是衣冠楚楚的模样,但一双肿眼泡看起来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奸猾,如此不留情面的话更是让众人为他捏了把汗,真是敢说!没看到那王紫身边的几个男子已经快杀人了吗?

    “她负得起起着责任吗?一个渡劫期的女人,铭牌说不准是她哪个裙下之臣强抢来的!这慈海可是凶险南侧,别以为上了这船就万无一失了,像她这样的修为,谁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世外域呢!”

    “这船上可有三千余人呢,没准人家可以随便勾引几个为其效命的男子保驾护航,照样可以到了世外域呢!”

    “真不知道看上她的男人是不是都是瞎子,论身段论面相论修为,她哪点比得上我们水儿仙子!”

    那几个两个一唱一和的男子终于说完,看到王紫这边的人竟然毫无反应,说的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说完后看到那所谓的水儿仙子满意的笑,两人一喜,终于让这水儿满意了一次。

    穷奇摩挲着手掌,暗黑的气息滚动在血液中,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够他们死一万次了!穷奇敛眉,严重的杀气翻涌,用尽了力气雅致自己嗜血的气息和想要兽化的手,王紫不让他动,他便不动,只是,这两个人必死无疑了!

    王紫一句句的听完那两个男子的话,沉如暗夜的眸子更加幽深,她向来不与世人相争,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这世上没事找事的人太多,她遇到的算少的,这二人连番侮辱于她她其实听不出来,只是看到那两具丑恶的灵魂,她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小紫……”卫子谦唤道,这两个该死之人,就算不能当场杀了他们,也要让他们吃些苦头,可他刚有动作,就被王紫按住了手。

    这时,那把玩着指甲的水儿突然看了过来,皱着眉看着王紫和卫子谦交握的手,握着扶手的手捏紧,身后那两个见风使舵的男子,一看到水儿的脸色不对,立马直起腰杆就要继续骂。

    “十九岁的渡劫期修士不能去修真界?八百岁和一千岁的地元期修士就有资格去?”

    王紫放开卫子谦的手,迈步走向那间休息室,声音平淡的说道,不同于一般女修士的着装,王紫身着黑色劲装,凹凸有致的身材,劲装袖口和衣领处绣着精致的暗纹,领口严实的裹着脖颈,让一身冰冷的气息多了几分禁欲的味道,鲜少见的短发,在这群人中多少有些另类,怪的却是那自成一个世界的气质,隔绝了所有人的探寻!

    王紫一步步走近,那本要开口说话的二人被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暗中听着的人也在心中暗笑,王紫的确是十九岁的女子,这一眼看去便知,那两个男子却是一个八百多岁、一个一千多岁,只是仙龄才几年而已,对比之下,王紫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我身边的男子我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你二人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王紫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随着她的话说完,一溜惊讶的眼神看过来,尤其是先前趾高气扬的两个男子,气的伸出手跟得了羊癫疯一样指着王紫,王紫说的平淡,但那渐渐强大的气场,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天神一般俯视着两个支部天高地厚的蝼蚁!

    王紫站在了那休息室中,身形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当众人看到那美得不像令人窒息的容貌时,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响起,顿时整个休息室的空气似乎都稀薄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完美的不像话的容颜,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周身散发着巨人千里之外的清冷,众人不由得想,如此高高在上不容人亵渎的女子,方才那两个男子竟然那么说,真是瞎了眼睛了!

    “别说三千人,就是三千万万人,怎比得上他们一根头发?”

    王紫又道,身上的气势渐渐强盛,猛地逼向那两个男子,这是王紫的威压!王紫竟真敢大庭广众之下出手,这然那二人惊讶之余却不得不运起威压抵抗!

    二人接招的时候不禁冷哼一声,本以为王紫只是出招猛而后势渐弱,再加上王紫一人对两人,不足为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王紫的威压丝毫没有渐弱的迹象,而且在迅速的加强,势均力敌只持续了几秒,那二人心中震惊之余调用了全部的威压!

    威压是一个人修为累积到一定程度时沉淀的气势,也是一个人心性的度量,最关键的是一个人识海的强弱!一般来说修为和威压是成正比的,但外人绝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王紫现在的威压在什么程度,也就是说,她的识海,远远超过了两个地元期的人加起来的总和!

    这太可怕了!一个渡劫期的人拥有深不可测的识海,如此强劲的威压,小小年纪这般功力,在场的众人跌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没过多久,那二人已经蹬蹬瞪的退后几步,这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压,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中间的桌椅粉碎了一地,半晌,之间那二人口吐鲜血,王紫若再不停止,这两人抵抗不了王紫的威压,到时识海重创,在这慈海之路上,他们定是没有活路了!

    “给我住手!”

    一声厉喝,紧接着一道遒劲的掌风飞来,打尽了三人对峙的气氛中,对峙一破,王紫收回威压,自始至终身体没有挪动一步,也不像是经过一场以少胜多的威压比拼,好像这满地的木屑,不远处狼狈的咳血的两人都与她无关一般。

    “竟敢在此处惹事,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吗?”

    来人怒道,只见那人四十来岁的模样在,方脸,此人名叫伍德厚,是这船上的负责人之一,修为在地玄期,这等修为在世外域不算什么,但在这写平均都在地灵期以下的修士中,那可是了不得修为!他们想修炼到这个地步,最起码还要几百年。

    伍德厚死死地皱着眉头看向地上被一个女子震的吐血的二人,再看向王紫,却暗暗惊讶于王紫身上的气势,心中突生‘此女子不简单’的判断,方才在他的掌风送出后,几秒之后这女子才收回了威压,这意味着他的掌风并未对她的威压造成影响!只是她最终收回了,如若不然,他岂不在这折了面子?

    “前辈!是这女子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我二人,绝非我二人惹事,请前辈明察啊!”那地上的两个人几乎是跪着来到伍德厚面前,恶人先告状。

    “大家都是各大城池选出来的少年英才,上船只是前辈也说过,循序交流心得切磋武艺,方才这两人气势汹汹的要找我家小紫‘切磋’,他二人一个地元期二层,一个地元期三层,小紫却是渡劫期二层,切磋的结果如此,只怪你二人学艺不精,现在还敢劳驾伍前辈为你二人费这些脑筋?”

    卫子谦的声音传来,三言两语将此事概括为两个不自量力的人找上王紫切磋却输不起,雪白的衣袂拂过,站在王紫身侧,温和的面容让人不由得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果真如此?”伍德厚说道,对卫子谦所说的话已经信了九分,指引王紫和那二人的修为摆在那,王紫不可能没事找事去找两个高过自己修为的人拼威压。

    “不……”那两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人打断了。

    “果真如此,在下方才目睹了全过程,这两人咄咄逼人,这位仙子迫不得已才出手。”

    这时,一个声音从侧面响起,竟有人给王紫作证?不管是修真界还是仙界,每个修士最先学会的就是明哲保身,竟然有人愿意在混乱的场景下为王紫说话?

    “刚刚启程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二人去驾船室协助,五日后方可出来,此为惩戒,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犯下,别怪伍某打开结界将其扔下船!”

    伍德厚直接做了决定,厉声说道,又看了一眼王紫,眼中有着探寻,随即冲地上跪着的两人说了句“随我来”就拂袖离开。

    这偌大的船没有驾船室当然不合适,这船并非一般的船,而是一个上品仙器级别的法器,驱动这船的动力是灵力,但消耗极大,到世外域最起码要四十多天,若是用灵石,估计一天就要十几块上品灵石,因此是万万不可能用灵石的。

    这船上的三千人早被分配好了小组,分时间段去驾船室,将人体的灵力转入船身,以此驱动船只,这样人体的灵力消耗极大,驾船室又直面危险的海面,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驾船室是首先遭遇的地方。

    好戏散场,那主导了这一场戏的女子却是看都没看那两个被惩罚的男子,也没对王紫展现的实力露出畏惧,反倒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卫子谦,只是卫子谦的眼神都放在王紫身上。

    王紫向刚才为她说话的男子看去,却见是一个身着天蓝色长衫的男子,墨发高高竖起,面容俊逸,气质清隽,冲着王紫展演一笑,颇为开朗。

    “在下诺晨,仙子好风采!”那男子拱手说道,大方赞叹。

    “谢谢。”

    王紫说道,其实这人是见过的,在洛水港的客栈中,那日向店小二打听朱雀的人就是他,王紫又看向他身边,果然见到了那日与他同桌的两个男子,一人抱剑而立,一人低眸没有看这里。

    “举手之劳,仙子不必言谢。”诺晨笑道。

    王紫点点头,看向那低眸敛眉的男子,那日虽没仔细看,但却不是这般气息,不知哪里有些怪异,却没有细想,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