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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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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会知道那一日皇后抱着卫苍凌说了什么,悄然无声,如不觉间润湿绿叶的雨露,如拍着美丽蝶翼颤颤翩飞的蝴蝶在丝毫不知历史的波澜中卷起怎样的惊天之浪。

    边塞的风呼啸而过,刮过矗立在那巍峨不动,历经战火洗礼散着沉重气息,一盏摇曳的灯火无声在檐下摇摆。隔着薄薄的纸窗,清晰可见屋里被烛光打在窗上的人影。那人侧着身子,侧脸明朗刚毅的线条饱满沧桑一动不动。这时着着银甲男子带着夜风的气息,站在门外,还未走进看到那侧影微动,传出有些暗哑而低沉,拖着长长的疲倦:“来了……”

    “义父!”那男子推开门,屋里的烛光被门外窜进来的夜风一吹,明灭地映在男子脸上,寒星般的眸子似乎比烛光还要亮上几分,浓眉若刀裁,带着独有的杀伐之气,若是澹台流月见了一定会认得他,当年的惊鸿一瞥,那个如寒玉般俊美的少年将军。

    “玉寒,来,座。”青衣布袍下是宽阔的胸膛,两鬓夹着白发,一张被岁月时光雕刻的脸庞有伙浅或深细细沟壑,对着那男子招招手,和蔼的笑容立刻把眼角的皱纹堆起,他有些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白瓷茶杯,随手又在桌上翻起倒扣的茶杯,淅淅沥沥,有液体从杯底慢慢填满,放在对侧桌面上,伴着袅袅散开的烟雾,充满慈爱的眸子温润如这水,暖到人心底,可以看出他从先是个儒雅的男子,“为父,好久都未曾与你谈谈心,今夜许是最后一次了。”

    “义父!”安玉寒皱眉、不解,疑惑。看着这个笑得平静,一生却孤苦的男人,妻离、子散,被兄长遗弃,因为一句无召不得回京而在这座历经战火的嘉悦关守了一辈子,亦是收留抚养自己的义父,令当今天子最忌惮的硕王。将他的话仔细的从心里过上一遍,猛地一惊,猛地想起什么:“义父,皇上传来诏令了?”

    “是,我终于等到了!”他长叹包含着惆怅,解脱,各种复杂的感情,“玉寒,你遇事沉稳,性子刚烈,亦是骁勇,也有谋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心满意足。”

    “义父,你不能去,诏令来的蹊跷,其中必定有圈套。”安玉寒浓眉皱起,直觉告诉他义父有去无回。

    “我何尝不知。”卫穆凌悠悠举起茶杯,呷了一口,低低的笑出声来,“这十几年也亏得他能忍我,怕也是没有睡过安稳觉吧。如今朝中纷争不断,难免有少不了一场争斗了,不过大约我是看不到了”

    “帝王无情,有时候我在庆幸当年没有去争,而是听了父皇的话,远离了京城,只可惜……”当初没有带着妻儿。卫穆凌笑得让安玉寒心酸。

    “义父……”

    “玉寒,我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心愿。”他的目光在氤氲的雾气中朦胧不清,“那便是和她一起携手白头。我对她的亏欠太多了,今世无缘,那么来世我定要好好补偿她。”

    “玉寒,以后若是你遇到心爱的女子,千万不要让她等你太久。”

    “玉寒,……”

    那一晚安玉寒一直静静的听着,寒星般的眸子尽是挣扎。因为只有他知道,那个让硕王找了一生的女子早已不在了。那年是他迎着那对母女进城,将她们安顿在将军府,那年是他将她们安顿到东厢房,当他率军抵抗时,竟然将她们遗忘了。那夜突袭,终究是以卫国惨胜结束。当他赶到东厢房时,只有一地的狼藉,和干涸的鲜血,那么刺眼,那个女子死不瞑目,惨不忍睹。他永远不能忘记自己的失误,他阖上女子失去光华,定格在绝望,伤痛的眸子,帮她裹上被子遮住浑身青紫的身子,她手里紧紧攥着,露出一颗红色的珠子。安玉寒眼尖,最终展开了她已经僵硬的手,那是一串红色的珊瑚珠,一共有七颗,每一颗都刻着淡淡的纹路,细看竟是七个字:卫、穆、凌、千、陇、语、清。如平底拨起的炸雷,将安玉寒炸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安玉寒终是颤抖着手将那串珊瑚珠放在了卫穆凌面前,直直的跪倒在他膝下,朝着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鲜血顺着额头滴答流下。

    卫穆凌看了那串安静躺在桌上的红珊瑚,唇瓣的颤抖,伸出的手几次缩了回来,食指一个一个碰触着圆润的珠子,那上面是他亲手刻下的,泪水无声,在烛火下莹莹的反着光,那般撕心裂肺之痛。他的结发妻子,那个喜欢素手执书卷,喜欢在花圃中交着满园鲜花,喜欢给他亲自下厨的女子……

    “什么时候。”

    “八年前,嘉悦关,她说来寻夫君。”

    “我此生无憾了……”卫穆凌一声叹息,两行清泪。

    八年前,擦肩而过,阴阳相隔。

    灰色穹苍,乌云压顶,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风云涌动,山雨欲来。

    滴哒,嘀嗒,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袅袅的熏香中,镶着七色宝珠的匕首静静躺在案几上,锋利刃尖上隐隐有血迹。宽大红色黑边袖袍上绣着朵朵牡丹,一段雪白藕臂收拢其中。案几上赫然是一碗鲜红稠浓还散着热气的血液。女子手中带着镂金菱花钳翡翠护甲理了理袖口,美眸扫过那碗,浅浅一笑,眼里却是森然一片:“来啊,把这血给昭儿送去。”

    今日是最后一日了,本宫一向宠爱你,用了本宫的血你就算是死也得谢谢本宫。昭儿,本宫好歹和你母子一场实在是不忍心让你走的这般孤单,你母亲有你妹妹陪着,自然本宫也会让你亲身父亲陪你走这段黄泉路。

    大红色蹙金双层广陵长尾鸾袍层层叠叠,逶迤而来,踏在潮湿的石板上回荡着哒哒脚步声,身后狱卒立刻弓着腰上前将牢门打开,锁上的铁链叮当作响,狱中的男子盘膝而坐,听到动静,睁开闭着的眸子看到眼前迈着优雅步调华服女子走来,依旧不动,语气平静:“皇后娘娘千金之体,狱中阴湿,不是娘娘该来之地。”

    “硕王爷受委屈了。”她不回答,反而嫣然一笑,转身对着身后的狱卒厉声道:“硕王乃是亲王,就算是被收押也容不得尔等怠慢,还不去添些酒菜给王爷谢罪。”

    “娘娘责备的是,是小人怠慢了,这就去备酒。”

    “娘娘风采依旧。”卫穆凌牵着嘴角有些讥诮,脱水的嘴唇干涸苍白,这一牵动竟裂开了,细密的血珠子在唇上汇集。

    “哪里,比起硕王爷本宫自行惭愧,硕王爷虽囚服加身,却俊朗非凡,难怪当年能抓住妹妹的一颗芳心,以至于后来改嫁给皇上也对硕王爷念念不忘呢。”叶佳晴好整以暇拨弄着手中的护甲,再斜眼扫过卫穆凌震惊的眼光,红唇浅笑,好不明艳,宛若是隐在云层中的阳光瞬间穿透阴霾。

    卫国,二皇子府。

    澹台流月疑惑的目光一直粘苏陌津,今日是最后一天,卫流冰体内的毒素便可拨除了,这本事好事,但她心里却是不是的心慌,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偏过头看看屋外低沉的天空,像是在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她望向西北角,那里有处牢狱,硕王便在里面。现在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召硕王回京,却在宫中醉酒冒犯了宫嫔,皇上宽厚,只令他在宫中闭门思过。二则硕王府常年失修,特派能工巧匠修葺,硕王便暂住宫中。

    卫苍凌倒是真的宠爱流冰,澹台流月有些料不到他真会将硕王召回。若不是那夜她想夜探皇宫去寻硕王,只怕也是不知道硕王已经下狱了。

    血已经送来了,血腥味有些腻,澹台流月皱了皱眉,只觉得体内一团火热。

    看着苏陌津将鲜血兑好温水,正欲给卫流冰服下,只见眼前金光一闪,竟是从自己身上出来的,那是……许久未曾有动静的蛊虫。

    苏陌津紫眸一沉,看着红色液体中那丝游动的金线,淡淡道:“我大意了,这血有毒。”

    “怎会有毒,这血不是验过的么。”澹台流月凑近看到那蛊虫金芒越发灿烂,以苏陌津的医术怎会不知。

    “这血本无毒,是兑了温水才成了剧毒,血中含香,若不是这蛊虫,我也是发现不了的。”苏陌津紫眸流转,看着金色蛊虫眼底露出一丝极深极深的暗潮。

    “是谁这般狠毒,要至他于死地。”澹台流月咬牙含恨。此时那蛊虫光芒大盛,碗中的血竟然一滴不剩,转眼又没入澹台流月体内。苏陌津竟然一点讶异都没有,并未阻拦那蛊虫。

    一侧的卫流冰则淡然一笑,丝毫没有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觉悟。温润的眸子望进流月,眼底带着一丝焦虑,视线交汇,了然于心,他们都想到了一处。澹台流月浑身一震,立刻飞奔而出:“师叔,等我。”

    没错,有人要过河拆桥了,她的第一反映就是硕王有危险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澹台流月一路狂奔,运足内力,看到远处马厩打着响鼻的马儿,风一般掠过,跨上马背狠狠一拍:“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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