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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墨鸢眸底的猩红镀上了一层寒霜。
倏地，墨鸢体内的残暴之血骤然升腾涌起，周身的红光愈来愈强，让人不得不微眯起双眼。清舞瞥开视线，心底泛起阵阵不安。
她突然害怕墨鸢再次大开杀戒。
“到我身边来。”墨鸢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冰窖的结晶，沁凉入骨。他伸出手，妖孽般绝美的容颜暗沉无比，令人捉摸不透他此时的心境。
清舞莫名对这样的墨鸢感到恐惧，她望向他伸出的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站在琉玹上仙的身侧。夜幕里，清舞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
一种恐惧的不安在心底蔓延。
她张了张唇，喑哑出声，“墨鸢，如你所说，一切到此……”
“楼清舞，我再说最后一遍。”他冷声打断，眸底嗜血成狂：“到我身边来。”
琉玹上仙只言不语，默默注视着墨鸢的一举一动，当发现墨鸢由内而外散发的红光愈来愈强烈时，不由皱眉。
身旁不远处的雷越和身后的天将们，均蓄势待发等候琉玹上仙的指示。
清舞仿佛没有听见墨鸢的警告，她看着那久久未收回的掌心，白皙修长的指尖在黑夜里耀人眼目。倏然，眨眼之间白皙修长的指尖忽然血红一片，随后响起滴答滴答的声响，只见，那指尖不断地滴落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一滴。
骤然，清舞脸色刷的变白。
白色的面纱下，脸色苍白，凤眸中尽是惊恐之意。她慌张的撇开视线，悄然站在琉玹上仙的身后。这一举动，让墨鸢体内沸腾的残暴之血，倏然冲破。
“啊——”他仰天怒吼，周身的红光带着致命的攻击攻向四处。
琉玹上仙宽袖一挥，踩着祥云朝上方移动，避开了墨鸢致命的攻击。
“雷越，护送清舞姑娘到天庭。”琉玹上仙说着，纵身跃下，落在墨鸢的面前。清舞看着这一幕，心底的不安持续扩散。
墨鸢冷笑，血红的细眸丝毫看不到任何笑意。“你们一个也逃不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音落之际，无数的红光迅速击向众人，黑夜里，他的眸底尽显嗜血的杀意。
‘轰’的一声闷声，迅速而致命的攻击，让天将们当场灰飞烟灭。
“噗——”
血腥味在黑夜缓缓泛开。雷越被击中琵琶骨，没能护住身后的清舞。两人齐齐掉落祥云。见状，及时避开的琉玹上仙宽袖一挥，淡金色的光芒凝聚起祥云，接住了险些落地的两人。
“舞儿。”墨鸢低喃，心绞钝痛，他骤然收回下一轮的攻击，白皙的大掌揪紧心口，血眸逐渐淡去，周身的红光也在慢慢减退。
琉玹上仙面露无奈之色，他看着墨鸢的黯然，道：“停手吧。你若恣意妄为，只会加重清舞姑娘的罪责。”
一番话，令墨鸢眸底渐散的猩红，再次凝聚于底。
“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去吗？”他抬首，声音阴沉幽寒。
清舞双颊毫无血色，她捂着被震伤的胸口，凝视一身傲然的墨鸢，眉眼间哀愁不减，久久化不散。
正欲出手的墨鸢察觉到清舞的视线，望向她所在的方向，待触及清舞眉眼的哀愁，心底掀起阵阵涟漪。
他微微启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琉玹上仙见墨鸢细眸的猩红渐散，便闪身落在雷越的身旁，他气沉丹田，运气，开始为雷越疗伤。
与墨鸢的四目相对，激起了清舞记忆深处的悲戚，她哽咽开口，仿佛克制着极大的悲情，“阿鸢，你想我变成罪人吗？”
音落，墨鸢的背脊倏然僵住。细眸里闪过悲痛之色。
他的眼前仿佛看见了多年纠纟凵缠的梦魇。
石洞内，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浑身是血的躺在石榻之上……
渐渐地，躺在石榻上方的女子面容逐渐清晰，当墨鸢想一睹容颜时，石榻上，女子的面容与清舞相重合……
倏地，墨鸢细眸猩红一片，周身是瞬间涌起的红光，带着极强的攻击破坏力。他双眸冰冷，眼底却藏着不愿坦露的悲痛。
不远处一边注视着墨鸢动静的琉玹上仙，暗道事态不妙。
“小心！”他说着，便立刻空出一只手正欲利用掌风拉回清舞，不料，墨鸢血眸一沉，掌风迅速出击，直接击开了琉玹上仙。
“噗——”
夜幕下，刺鼻的血腥味弥漫不散。
“不！！”清舞喊，她的面色惊恐不已，却还是迟了一步。
只见，琉玹上仙和雷越纷纷被凌厉的掌风所击倒。
清舞望向墨鸢，凤眸里的悲痛不亚于他。他一身红衣翩然，银发飘飘，寒风吹鼓，夜幕里的墨鸢宛若嗜血的死神一般，没有任何情感可言，直接索命。
“阿鸢……”她哽咽不已，眸中水雾聚集，摇摇欲坠。她轻颤着声音，继续道：“你又让我变成罪人了。”
清舞的一番话，让墨鸢莫名心颤不止。他面露慌乱之色，细眸中的猩红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慌的不安及心底深处扩散而来的悲痛欲绝。
仿佛……仿佛，他即将再次失去最爱的她。
恐慌的不安让墨鸢伸出手，他白皙的肤色，在此刻望去仿佛没了血色。“舞儿。”
她笑，白色的面纱下，笑颜凄凄，有着诀别之意。
她从来都不是看不开的人，这一次却莫名想到了自我了断。只是，只是，她放不下面前那个将不安展现于面的男子。
此刻，他的脆弱，他的无助，他的惶恐，无不让她不忍割舍。即便狠下心割舍，怕也割舍不清。
“不要离开……”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惹人心怜。
像是明明抓不住的水，硬是紧握掌心，不愿松开。自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水。
墨鸢就是属于紧握掌心的那个人。
两人相对而立，月光透过枝叶斑驳成影，点点落在两人的周围，那伸在夜幕中的手心，轻颤却没有收回之意。清舞屏息凝望，悲由心生，她不禁泪凝于睫，红唇微启，声线颤动，道：“这一切……皆因我而起。”
她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悲痛从何而来，只知道，她现在很痛，痛得想在墨鸢的怀里大哭一场。
但是，她却不能那么做。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呐喊：“罪人！你是罪人。只有你死了，才是真正的结束。”
不！那不是她！
清舞想，猛地往后退。白色的面纱随着冷风吹扬而起，若隐若现的娇颜暴露在月色之下，只见面纱内的容颜苍白无比，泛起丝丝惊慌。
而这一举动却让墨鸢误以为，她想逃离。不管是最初，还是现在，她都想逃离他。
如此一想，墨鸢的神色忽然变得骇人，不复往日的宠溺柔情。
另一旁调整好气息的琉玹上仙与雷越看到墨鸢骇人的神色，不禁蹙眉对视。
清舞佯装没有看见墨鸢即将爆发的蕴怒，她莫名展颜一笑，目光柔情缱绻，满是爱意。她举步靠近，“阿鸢，把眼睛闭上，我想送你礼物。”
闻言，墨鸢的脸色冷了几分。
清舞见状，垂眸，掩去了即将滴落的泪，她娓娓道，语调平缓：“若礼物是承诺呢？你不是想我不离开吗？”
倏然，墨鸢感觉心脏骤疼。他伸出的手不禁收回捂着胸口，那撕扯的疼痛令他的脚步微微摇晃。他望着清舞的垂眸，眉宇间染上悲哀之色。
“你若不离开，我便都听你的。”
清舞笑，眉眼弯弯，她点了点头，“那么闭上眼睛。”
月色凄凄，寒风幽冷透骨。琉玹上仙与雷越无不察觉清舞的异样，只是，当墨鸢妥协应声，好。两人更是震惊。
他似乎在强迫自己相信清舞。相信她的不会离开。
只见，清舞静悄地抬起素手，夜色里，她发颤的指尖搭上发髻处的钗子，停顿片刻，下一秒，便如同做了重大决定般直接取下。顿时，青丝滑落肩后，丝丝飞舞。
她凝望着那妖孽般绝美的容颜，胸口的抽痛感，令紧握发钗的手心险些松落。她继续靠近墨鸢，轻声开口，“阿鸢，谢谢你，对不起。”
音落，噗嗤一声，血腥味顿时向四周弥漫。
“舞儿！！”墨鸢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血红。
清舞凄凄一笑，双眸含泪，她的身子在月光下摇摇晃晃。“阿鸢，结束了，一切都将结束。”
“你骗我！你又骗我！！”他怒吼，细眸瞬间染上一片猩红，在夜幕之下更显得触目惊心。他绝美的面容满是悲痛，愤怒，更多的是逐渐浮现的绝望。
“阿鸢，这是…给…你的…礼物。”她凄笑，泪眼夺眶。
墨鸢体内的残暴之血不断沸腾翻涌，像是蓄势待发的洪水等待冲破枷锁，毁灭一切。他的面容略显狰狞的阴狠，骇人的血眸令人望而生畏。
“楼清舞，即便毁灭天地，我也不会让你死！”
顷刻间，墨鸢的音未落，天地之间便引起一阵动荡，本就摇晃不稳的清舞，此时更是直接跌向冰冷的地面，她白纱遮容，却掩不去眉目间的病态怠倦，胸口处，一朵妖艳夺目的花儿正在夜幕下绽放而开。
墨鸢双眸阴冷，冷冷地望向倒在地面的清舞，他周身的红光以极致的速度扩散蔓延，一身血色的红衣随着气流的鼓动而翩然其后。
“你在此处候着。”琉玹上仙说着，没有看身旁的雷越，直接飞身跃向清舞所在的方向。
此时，天地间的动荡，愈来愈烈，清舞泪眼朦胧，她看不清眼前的墨鸢，动荡的地面，让受伤的胸口加剧了疼痛，她轻启红唇，一开口，已然声泪俱下，“阿鸢，停手吧……”
“真正该死的人，是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那个人都是我啊。”她哭，眼前的墨鸢已经逐渐变得模糊，她的耳畔只听得自己的哭声，仿佛一切都在开始远离她。“停、手……阿鸢，我求你，算我求……”
“舞儿！！”墨鸢惊呼，看着清舞双眸阖上，脸色顿时大变！他伸手，刚想抱起清舞，却被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击开。
琉玹上仙抢先一步夺下失血过多而昏厥的清舞，他立身于墨鸢的身前，轻抿唇。
与此同时，落得空手的墨鸢，脸色更是阴冷无比，轰的声响伴随着红光四处炸开！“你找死！”说着，墨鸢眸底的血色更加阴郁成积。
他纵身跃向上空，掌风的红光带着狠辣的气流。
“慢着。”琉玹上仙不紧不慢的开口，他将清舞置于祥云之上，暗示不远处的雷越守护，便迎上了正欲大开杀戒的墨鸢。
不待墨鸢应允，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划开天际，只见，天幕之中，出现了一段画面：画面中，石榻上方，一名女子的素手覆上微微鼓起的腹部，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告别。她轻启唇，无声地开口呢喃，“孩子，是娘不好，娘会陪着你，会陪着你的……”
匕首划在腕间，不带任何痛感，只见鲜红的血晕染在榻上。
女子吃力地掀开被褥，将划开腕间的手放置被褥之下。
……
倏然，画面化作淡淡的金光消散于空气中。
墨鸢背脊僵硬，原先充满杀气的血眸，泛着点点恐慌。“汐儿……”他呢喃成声，双目无光。
琉玹上仙看着墨鸢的转变，面露无奈开口，道，“曾经她是你逆天而行，几次三番救下的人，可最后，你还是没能让她活下。”
“住口！”
“九尾赤狐，即便你今日再次逆天而行救活楼清舞，那又能改变什么？倘若你下次继续伤害凡人，她一样会走上同样的路。”
倏然，墨鸢脸色苍白无比，全无半分血色。他心底的惧意不断蔓延。看着不远处，祥云上方安静昏睡的清舞，墨鸢的眉眼间瞬时染上点点哀伤之意。
不得不说，琉玹上仙的话，他听进去了，也在意了。
“那么……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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