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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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手术室外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寂静,只闻得见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让人不由得心惊。

    “碰——”地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记闷响响了起来!

    姜天文眼神赤红,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向墙壁,不过只这一下,手指节就已经依稀见血,可以看出使的力气有多大!

    “天文,你这是在干什么?”姜天武眉头狠皱,赶紧拦住自己弟弟,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他何必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老大,放手,”姜老爷子坐在旁边,背挺得直直地,眼神中却满是怒火,“让他打,我们姜家还从来没出过这起子丢人的事!”

    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被自己身怀有孕的妻子瞅见甚至一气之下进了手术室!一想到姜天文都干了些什么,姜立浑身的寒栗气势都喷薄而出!

    “爸,是那个女人自己缠上天文的,他什么都没做!”姜天武无奈地解释道,就那种货色,还不足以让他们姜家人失魂落魄,只不过恰好被弟妹看见了,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哼!”姜老爷子面色更寒,“别给我找什么理由,老子只看结果!”明晃晃的军事教育,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可是······”姜天武也知道这事天文脱不了责任,可这人毕竟是他亲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有不偏袒的?

    “你自己问问傲儿,他是怎么做的?”姜老爷子直接粗暴地打断了姜天武的话,讲话头引向了薄桀傲。

    其实,赵淼干的这些事情姜老爷子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一方面顾虑着赵淼怀有身孕,另一方面也是相信薄桀傲的为人,所以才没有插手,却不曾想到,姜天文这里竟然捅了这么大个篓子!

    “傲儿?”姜天武起先是一愣,这事跟薄桀傲有什么关系?

    毕竟都是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不过片刻,姜天武就想清楚了这事的来龙去脉,敢情赵晚秋瞄中的是薄桀傲,没能成功才转战姜天文?倒是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一幅蠢样,胃口还不小!

    “没干什么,”薄桀傲嘴角浅浅勾勒出一个微笑,笑不露齿,“只是狠狠暴打了她一顿,打得她见到我就浑身抖。”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大家都不由得背脊一寒。

    薄桀傲的战斗值他们虽然不甚清楚,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能让赵晚秋一见到他就浑身颤抖,那这暴打的程度应该轻不到哪里去吧······

    姜漪瞄了瞄自己表哥,不着痕迹地往外移了移,远离大魔王,保证生命安全!

    闻言,姜天武不由得哑然。

    诚然,赵淼自己也不是没有错,毕竟这起子事完全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要不是她把赵晚秋给引进来,能出今天这事吗?可是一听薄桀傲这话,姜天武连替自己弟弟辩驳的理由都变得苍白了!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一下子熄了!

    大家伙的心跳也猛地提到了最高点,眼都不眨地望向门口!

    “卡擦”一声,门被推开,主刀的医生走了出来,取下口罩,露出满脸的疲惫。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姜天文满脸的惶然,最先问出口,就这么半天,他头上的白发都不知道添了多少根!

    “大人算是保住了,只是孩子······”说到这儿,医生脸上的神色莫名地变得有些扭曲。

    “孩子?”姜天文刚刚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声音里满是苦涩,“孩子,难道······保不住了吗?”

    青黛落在后头,微微叹了口气,赵淼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之前还出过几场事故,现在能保住大人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更何况是那两个无缘的孩子呢?

    不过,瞧着医生此刻诡异的神色,青黛却不由得皱了皱眉,难不成还有其他······

    “怎么了?”薄桀傲随时注意着青黛的情况,瞧见她表情有异,不由得出声问道。

    青黛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怕是这两个孩子有问题······”

    话音才刚落,医生便已经皱眉解释道,“患者怀孕的月份也算不上少,我们本来打算用破腹产将孩子给取出来,说不定就能保住他们,可是后来才发现,这根本已经是两个死胎,而且还伴有畸形!”

    什么!死胎?畸形?

    打击一重接一重地朝众人袭来,大家不由得一愣,姜天文更是失声问道,“之前检查不是说一切良好吗?这会儿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畸形呢?”

    医生面色一红,出声解释道,“现代医学也有不精准的地方,很多畸形怀孕时期都是检查不出来的。”

    话说到这里,青黛才算是了然,为什么之前赵淼的胎会频频出现问题!

    一般来说,像是出现自然流产这一类的情况,青黛他们都不会鼓励病人保胎,因为这是人身体的一种反射性保护,一定是怀的孩子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你现在的情形不适宜有孕,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像赵淼这样,强制性地保胎,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好到哪儿去。

    “孩子呢?”一片静默中,姜老爷子忽然开了口,目色有些微红,“让我看看!”那毕竟是他盼了这么久的孙子,一下子就这么没了?

    “还在里面,你们要是想要看看的,都可以进来。”落下这话,医生带头往手术室旁的小附间走去。

    姜天文狠狠一咬牙,抬脚就往里面走去,姜老爷子他们几个也紧随其后。

    “你就别去了,在这里等我们吧。”薄桀傲拉住青黛,眼神温柔,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不知道,他怕青黛会被里面的场景给吓到。

    “没事的。”青黛握住薄桀傲的大掌,宽慰道,“我可是学医的,还有什么没见过?”想当年,她们学医的时候,各类尸体都打过不少的交道,有些胆子小的同学,甚至一连好几周都不曾碰过肉,瞧见就觉得恶心。

    “不行。”薄桀傲坚决地摇头,他虽然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不放心,愣是把青黛留在外面,自己跟着姜老爷子他们走了进去。

    **

    手术室的小附间。

    姜天文死死地盯着被处理干净的两个小婴孩儿,眼睛一片潮红!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期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可是现在却静静地躺在那里,连呼吸都没有!

    不同于一般孩子刚出生时褶皱得像红猴子似的皮肤,这两个小家伙的脸色呈现出诡异的苍白,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他们五官端正漂亮,要是长大了,肯定是个帅气的孩子!

    “天文!”瞧见这样,姜天武也是心头一酸,他自己是有儿有女,对于弟弟对孩子的渴望再清楚不过了,他那么大年纪了,有时候还会眼巴巴地瞅着姜凛和若岚!这回,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哥,你知道吗?”姜天文开口,声音就像是被利刀磨过一般,嘶哑地令人心惊,“我已经在家里买好了婴儿床,一个红的一个蓝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地,连玩具都买了一大堆,全是成双成对,就等着这两个孩子呢!可现在······”

    说到后面,姜天文已经开不了口了!

    姜老爷子戎马半生,瞧见这情景,也不由得别过了头!真是作孽啊!

    医生是见惯了悲欢离合的,饶是如此,面对这种情形,依旧唏嘘不已,本来是满怀期待,哪里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不过换个想法,这两个孩子没能生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瞧见大家的情绪都有些缓解,医生才走上前,将包裹着两个婴孩儿的棉布拿开,这会儿大家才明白他之前所说的畸形是什么意思!

    刚才两个孩子并排在一起,被棉布盖着,大家还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这会儿棉布一取开,大家才惊恐地发现这两个孩子竟然是连体婴!两个婴孩儿的一手一脚竟然是共用的!

    “这种情况很罕见,一般是千万分之一,”医生在旁边轻声地解释道,“而且,这种情况下,孩子的存活率也会大大下降。”所以就算是现在保住了,以后能不能活下来也是个问题。

    “你们先出去吧。”姜天文上前两步,轻轻抚摸着这两个还不到他一掌大的孩子,眼带怜爱,“我想和他们单独呆在一起。”这俩个可怜的孩子,连眼都不曾睁开,就这么去了······

    “行。”姜老爷子看了眼姜天文,转身离开,他知道,有些伤痛必须得自己舔舐愈合,即便是最亲近的家人也无能为力。

    手术室里面弥漫着浓浓的伤痛,外面也不曾平静。

    “我的孩子呢?”让众人意料不及地是,赵淼竟然提前醒了过来,明明之前已经给她打了麻药,至少还要昏迷2个小时,可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

    “我的孩子呢?恩?”本来高高挺起的腹部一下子凹了下去,赵淼伸手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由得惊慌问道,抓住王怡的手死死地陷入了肉里。

    “孩子,孩子他们······”同为母亲,王怡瞧见赵淼这幅模样,实在是没法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你要怎么告诉一个母亲,她的孩子已经去了?

    “我的孩子怎么了?”瞧见王怡欲言又止的模样,赵淼脸色更是苍白,和身上雪白的病号服有得一比!一双浮肿未消的手紧紧地掐住王怡的手腕,厉声问道。

    王怡别过头,没有回答。

    赵淼猛地慌了神,甚至顾不上她之前和青黛的隔阂,一脸希冀地看向她,“青黛,我的宝宝没事对吧?他们还好好的,是不是?”

    赵淼现在就像是抱着一块易碎的水晶走在高空的钢索上,只要有一点儿风吹雨动,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青黛站在床边,几度张嘴,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瞧见青黛也是这幅做派,赵淼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从万千高空上摔了下来,猛地一个激灵!

    “你说,你说我的孩子呢!”赵淼一下子变了脸色,死死地掐住青黛的肩膀,满目赤红,不断地摇晃着她。

    青黛一怔之下已经被赵淼给抓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赵淼的力气一下子变得非常大,饶是青黛也没法挣开。

    薄桀傲刚刚出来就瞧见这一幕,不由得脸色一变,立马上前,将青黛给解救了出来。

    “怎么样?”薄桀傲仔细打量着青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青黛摇头,正想从薄桀傲的铁掌下脱身,却已经被他发现,

    微微扯开衣襟,青黛白皙的肩膀上已经是绯红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沁血,看起来颇为心惊!

    “我给你上点药吧。”薄桀傲心疼地看向青黛,微微伸手一触,青黛都痛得一哆嗦。

    “再等等吧。”一大家子都在这儿守着,自己和薄桀傲倒是跑了,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瞧着青黛坚决的样子,薄桀傲只能浅浅地叹息,“那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别再过去那边了。”赵淼现在神智估计都不清醒,说不定还会对青黛做出什么事呢!

    “好。”青黛点头答应道。

    不过片刻,姜天文已经闻声跑了出来,瞧见赵淼这幅癫狂的模样,心下更是一酸,愧疚伤痛之下,猛地搂住了她。

    赵淼却像是一下子抓住了希望的尾巴,嘴角露出一抹期冀的笑容,眼神晶亮地看向姜天文,“天文,我们的孩子呢?你刚才是去看他们了吗?他们一定很可爱!”

    “赵淼······”姜天文哽咽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们的孩子······没了,不过我们以后还有机会,你别,别伤心。”

    话音刚落,赵淼一下子僵住了,甚至连眼珠都不转地盯向前方,脑中一个霹雳雷声炸开!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明明每个字的意思她都清楚,可拼凑在一起却成了一片空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半晌,赵淼才低声问道,声音像是漂浮在半空,没有一点着地感。

    “死了!你的孩子已经死了!”拿药回来的薄桀傲正好听见这话,不客气地开口,眼神里尽是对赵淼的厌恶!

    想当初,赵淼怀孕的时候各种作,什么事情都闹出来了,不见一点收敛,那个时候她怎么不想想孩子,现在才来做出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未免也迟了吧!

    “傲儿!”姜老爷子皱眉,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直接,赵淼已经这个样子了,就不能委婉点吗?

    薄桀傲没再说话,径直走到青黛面前,小心地拉下她的衣服,拿棉签蘸了药水,细心地涂了上去,还时不时体贴地问道,“会不会疼?”

    姜漪在一旁看得不由得直感叹,这幅温情的模样和之前面对赵淼浑然是两个人啊!

    听见薄桀傲的话,赵淼愣了半晌,猛地爆发了出来!

    “不可能的,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赵淼不停地挣扎着,一下扯掉了手上的针管,想要跳下床看个究竟,却被姜天文死死地搂住。

    “别去了,”姜天文狠狠闭了闭眼,“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要是让赵淼瞧见孩子的畸形,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情呢!

    “你骗我,你骗我!”赵淼像是暴怒的母狮,锋利的指甲不停地朝姜天文划去,不到一会儿,他脸上已经有了好几道血痕!

    愣是旁人怎么阻止,她也不肯停下来,直到医生来了,给赵淼打了一记镇定针,她才彻底地安静下来!

    薄桀傲搂着青黛,冷眼在旁边看着。

    对这女人,他根本生不出半点的同情,别人要是怀了孩子,指不定怎么安定保胎,她倒好,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的报应!

    ------题外话------

    今天到外面没网,现在才放上来,晚了些,大家别介意,么么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