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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珞王的点拨下，宜阳公主高柔嘉，果然重新梳了头上好妆，洗过澡换好衣服后，准时到金椒宫陪着曹皇后用晚膳。
她眼角的笑是藏也藏不住。
夹菜时笑，喝汤时笑，放下筷子时也在笑。就连饭后陪皇后说话，一双眼也荡漾着挡也挡不住的笑意。
“嘉儿，可有什么喜事？跟母后说说，让母后也高兴高兴。”
高柔嘉还没说话，珞王已抢先：“母后，这还不明白，妹妹这是愿望即将达成，喜难自禁的表现。”
“四哥！”高柔嘉斜睨了珞王一眼，脸却‘噌’地红了。
曹皇后看着自己手上尖尖红红的凤甲，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过来。
“我的嘉儿长大了，想嫁人了！”
“母后！您也打趣我。”高柔嘉跺了跺脚，将头埋在曹皇后的膝上。
“女大当嫁，有什么害羞的。有喜欢的人，这不丢脸，母后替你高兴呢。”
曹皇后摸着柔嘉的头发，声音里含着点点笑意：“母后巴不得将你这小闯祸精打发出门，让苏衡来驯服你。”
“母后！”高柔嘉扭起了糖，直捂住了耳朵，心却开心的不得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苏衡哥哥的呢？柔嘉也有些记不清。她只想每天都见到他，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说话，或者他什么都不说，静静地听她说也行。听她说小胖三怎么与瘦妖吵架斗嘴，听她说又绣了一只香囊的故事。
一切的一切，只要有他参与，即使就在身旁一直不说话，她也是欢喜的。
珞王极少看到柔嘉这样羞赧、脸红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走过去。拿过宫女手里的纨扇，替曹皇后扇起风来。
“唉，这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嘉儿你对我这个四哥，向来是一个不顺心就吹鼻子瞪眼，采曷宫更是来得那叫一个勤。这苏衡还没回来呢，你就柔顺地跟小胖三似的，等他回来。那还得了。到时候。四哥就是请你来采曷宫，你也未必来。”
高柔嘉笑嘻嘻道：“我一直跟从前一样啊！四哥宫里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嘉儿怎么会舍得不去串门呢？我嫁给任何人。也还是母后的女儿，四哥你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你们是嘉儿最亲最爱的人，任我以后去了哪。也不会忘记。”
珞王做了个‘切’的表情，表示合着你以前都是冲着吃喝来着的？
高柔嘉吐了吐舌头。还不忘做了两个可爱的鬼脸。
曹皇后往后靠了靠。
珞王：“母后可是累了？还是头又疼了？”
“不碍事。有你们承欢膝下，母后怎会累。”
她捏了捏柔嘉的脸，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套红宝石首饰吗？等你大婚时，母后全送给你。再帮你一一戴上。等苏衡从风赤回来，母后就跟你父皇提赐婚的事。这些日子，你可得好好跟俊嬷嬷学规矩。不能再这么野了。”
“苏府没女主人，你嫁过去就能管事。听说现在是苏三小姐在掌家。这也没关系，她总会嫁出去的。你自小娇贵惯了，若不想跟苏相他们住一起，母后出钱，给你另造一间公主府，由你和苏衡小两口过。再给你派几个得力的嬷嬷，凡是不用你操心，还跟现在一样，做快乐的百灵鸟，可好？”
高柔嘉听了大喜，就着曹皇后的脸亲了一口，直说‘母后真好’。
“这孩子，真是……”曹皇后戳了戳柔嘉的头，“你是我的女儿，母后当然要帮你安排好一切。看着你的小女儿情怀，母后总会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是跟父皇的？母后你从来没讲过你与父皇的故事呢！是不是像才子与佳人在月下相遇，一见钟情……”柔嘉摇了摇曹皇后的手，露出狡黠的笑。
“噗噗噗。高柔嘉，你又从哪弄到的话本子，上次我不是全没收了？父皇母后的故事，当然是独一无二，岂会走俗套路线？”
珞王剜了妹妹一眼，又示意她起来，别趴在母后身上。
柔嘉听话地站起，又乖巧的帮曹皇后捶起腿来。
曹皇后只是笑笑，没接话。
高柔嘉捶着捶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不禁大叫了起来。
曹皇后眼睛半睁半闭。柔嘉捶腿的力道正合适，捶的她有些困了。
右边的铜镜里，现出了她的半个身影：碧绿的翠烟衫下，罩着一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娇媚无骨，若不是太犀利的眼睛，端的是媚到骨子里的大美人。
她像是陷入了沉思中。柔嘉的大叫，让她的身子猛地震了几下。
“母后四哥，我忘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柔嘉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带着急切。
“刚夸了你稳重，怎么一下又现原形了？我说过，任何事都得慢慢说，别这么一惊一乍。”曹皇后睁开眼，语气有些严肃。
柔嘉紧紧握住她的手，没注意到她的严肃：“母后，要是，要是衡哥哥不想娶我怎么办？他从没说过喜欢我的！”
柔嘉越说越急：“母后，你说衡哥哥会不会在风赤有了喜欢的女子？他要是从风赤带回一个女人怎么办？？！！”
她喜欢衡哥哥，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可，可她忘了一点，衡哥哥若只当她妹妹如何？那她要怎么做？
曹皇后眼里静波无澜：“天子赐婚，他就是心里不愿意，这事也由不得他！做千国的驸马，是天大的荣耀，旁人羡慕都来不及，他若不识趣，母后会想方设法让他同意。况且，与皇家联姻，于他，于苏家，百利无一害。”
“而且。”曹皇后牵起柔嘉到铜镜前，她指着铜镜里娇俏可人的女孩道：“我的嘉儿美貌无双，容貌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好。苏衡上辈子得积多少德，才有这样的好福气。”
“可，嘉儿就是担心……”
珞王也走了过来，摸着她的头道：“这都是没影的事，你别胡思乱想。有四哥和母后在，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嘉儿，你想要什么结婚礼物。若是稀世珍宝，四哥也好现在去搜罗。”
珞王转开了话题。
柔嘉：“四哥给嘉儿的，已经够多了。能嫁给衡哥哥，就是嘉儿最大的礼物了。”
“好了嘉儿，你先回薇语宫休息，我跟你四哥还有话要说。”
曹皇后拔下头上的一支玛瑙绿石簪子，插在了她头上。
“刚看你瞅了这簪子好几眼。想要就直接说，跟母后还客气什么。绿歌，你这几天去薇语宫伺候公主，公主喜欢你做的糕点。”
“母后……”柔嘉依偎在曹皇后身上，声音顿时柔了好多。
刚才在席间，她就是多吃了两口紫苏糕，没想到母后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还把绿歌拨给她，专门给她做各种香喷喷糕点……
“快去吧。过两天织衣局的人会来送新衣服。母后知道你喜欢云锦制的罗衫，特地帮你也做了几件，到时我让绿蕉来喊你试衣服。”
“谢谢母后！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后！”柔嘉太激动，声音有些哑哑的。
有这样疼爱她的母后和四哥，她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绿歌已经包好了紫苏糕，柔嘉福了福身子，这才离开。
珞王看着她的身影，喃喃道：“母后，苏衡若真不愿意娶柔嘉。他不是好脾气的人，连苏相都管不住他。拒婚这种事我相信他做得出来，而且确实好像对柔嘉没男女之情。神女有意，襄王无梦，我怕柔嘉越陷越深，最后反而苦了自己。”
珞王想到刚在在薇语宫与柔嘉的对话，心下顿时有些不忍。
“苏衡是很好的人选，可他再好，不喜欢柔嘉也是枉然。柔嘉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想她……”
柔嘉一直被他精心呵护着，是这后、宫中最快乐的精灵。
他这个哥哥，不想她在情事上遭罪。千国好男儿那么多，慢慢选，总能挑到比苏衡更好的男子。
母后提的赐婚，背后有几个意思，他自然明白。他想要倚仗，没必要让柔嘉受苦。
看着柔嘉欢快的背影，他不禁有些怅然。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曹皇后就冷冷打断了他：“妇人之仁！”
珞王立刻住了嘴，又跪了下去，“泓儿愚钝，还请母后示下。”
曹皇后缓缓站了起来，珞王忙搀住了她的手。
曹皇后看着铜镜中自己明艳艳的脸。
挑得极高的凤眉下，嵌着一双盈盈的凤眼。天庭饱满，面宽嘴小，高挺的鼻梁。父亲说铭枫城最艳丽的牡丹，也及不上她的万分风华，她天生国母相。
韶华过了多少秋，她镇日里在这皇宫里呆着，从13岁的小姑娘变成了一国之母。她有些记不清从前自己是什么模样，就是镜子里的这张脸，她好像也有些陌生。
珞王见她盯着铜镜看，不由道：“母后，您高贵典雅，是千国最漂亮的人。”
曹皇后挪开眼，看向了纤细白皙手指上的大红凤甲，声音冰冰的：“泓儿，你是不是觉得，你父皇一定会把帝位传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