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第一试,登山路

炽日流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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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径分开两边。

    知否观的两名弟子拄着剑,坐在小径两旁,目光阴寒地望着面前的修行者们。

    虽说李秋珩赢了比斗,但这些修行者之中大都是无门派的散修,畏惧于知否观的威势,不敢上前。

    那两名知否观的弟子见状,挑衅地朝李秋珩递了个轻蔑的眼色。

    “原来是‘裁玉尺’,怪不得这么胸有成竹。”殷玦看着李秋珩手中的玉尺,终于想起了在何处见过此物。

    这把玉尺此时名声不显,在日后百年里镜阁所著的百器谱上却名列前茅,甚至占据了前十之位。

    据镜阁主人天机所言,裁玉尺乃上古所流传至今之物,不知铸造之人,其锋利冠绝天下,能斩断世间任何无灵死物,乃南明李氏一脉传承之物。而且裁玉尺向来传女不传男,也不知为何传到了这一代,却落在了李秋珩手中,甚至在日后被他发扬光大,被奉为十大灵器之一。

    李秋珩毫不在意那两知否观弟子的态度,扫了这些怯懦的家伙一眼,叹了一声,道:“罢了,既然无人敢走这条路,那么就让区区在下先行一步吧。”他将玉尺往腰间一插,跨步便迈入了小径,短暂的停顿之后,大步向前走去。

    那两名知否观的弟子气的直咬牙,却碍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比斗而不敢上前阻拦。

    “跟上。”殷玦提醒道。

    段清宁“嗯”了一声,对江心雪道:“江姑娘,那么我便先行一步。”

    他说罢,挤出人群向前走去。

    江心雪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几分忧心的神色。

    段清宁来到小径前,丝毫没有在意知否观那两名弟子冰冷的视线,对他们抱了抱拳道:“还请二位让一让。”

    那两名知否观弟子脸色难看,狠狠瞪了这继李秋珩之后第二个上山之人一眼。

    段清宁丝毫不恼,反而对他们微微一笑,一步便踏入了小径。

    就在他踏上小径的那一刻,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四周嗡嗡的人声;林间飞鸟的啾啾鸣叫之声;晨露滴落湖畔之声;落叶娉婷之声……全都在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前辈?”段清宁立刻感觉到了不对,试图与殷玦说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气氛陡然诡异了起来,他停下脚步,鞋底踩在泥土上所发出的轻微响动在这片静谧的树林中清晰可闻。

    ……

    ……

    自从段清宁踏入小径的那一刻起,水镜所呈现的画面突然一片混乱,如投石入湖面般掀起一片涟漪。

    殷玦感到他的神识被什么东西所切断了,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将他隔绝在小径之外,使他无法窥探小径之内所发生的任何事。

    会发生如此情况只有一个解释——段清宁进入了某个修为比他更高的强者的小世界之中,以殷玦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穿透对方的识海与他沟通。

    殷玦暗骂了一声,这个小世界的主人的修为至少在引星以上,他从前虽思考过为何三大宗门会年年在照临城郊这座不起眼的小山上收徒,却始终没有亲自来到无名山一探,现下才明白,原来这座山内竟然包含了如此强者的意志,难怪从未有人能打探到这条小径的秘密。

    不过,从前他可能无法破解这道屏障,现在却不一样了。

    绝谷剑诀在他的手上。

    绝谷剑诀之中所包含的,是比昊天神宗的清晖剑更加锐气逼人的绝谷剑意——号称可破天下一切死障的绝谷剑意。

    见到被追杀的江心雪那一日,江心雪就曾触发过剑诀之中的剑意,只不过她的修为太低,即使剑意在手,也无法对殷玦造成任何威胁,然而即使是这样,殷玦还是没有躲过那道剑气,被削下了一片衣袖。

    那剑意的持有者修为恐怕至少也在分魂之上,要斩断这座山虽不可能,但破开一个足够他进入一探究竟的缺口却是足够。

    他立刻取出那枚存放剑诀的吊坠,信手拈来引来几分天地元气灌入其中。

    天地元气入内的一刹那,枚白玉似的坠子突然沸腾起来,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强光!

    光芒散去之后,殷玦便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剑意如盘龙般附着在自己的左臂之上,那剑意通透怒张,凌冽肃杀恍如万千剑器同出,又似极北寒冰冻入骨髓,仿佛能摧天下之城,灭世间所有!

    殷玦神色立时一凛,这道剑意恐怕已是到了引星之境,能得如此剑意,江心雪果然与绝谷的天夙流风二位剑君关系匪浅。

    他将剑意反握握在手中,刺入水镜。

    当碰到那一层无形的力量之时,剑意猛然与那层力量对撞,硬生生在屏障上撕裂了一道豁口——

    “簌!”

    剑意发出一声清啸,突然自殷玦手中脱出,强行冲入了小世界!

    ……

    ……

    段清宁走在小径之间。

    方才他停下脚步之时便发现身后的出口隐没在了一片雾气中,回头路已断,他只能继续向前。

    没过多久,他便发现前路有一方石碑。

    这方石碑仿佛经历了长久的岁月洗刷,表面上劣迹斑驳,坑坑洼洼,与地表的连接处长满了杂草,缀满了青苔,有些肮脏的污泥染在上面,使它看上去是那么的凄凉破落,甚至带出一丝阴森的可怖气息。

    石碑上用云篆书写着一个硕大而怪异的字,段清宁只看了一眼便觉一阵毛骨悚然,禁不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观望了片刻,那石碑伫立在前巍然不动,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定了定神,小心地绕过石碑,继续朝前走去。

    然而,他没走多久,远远地又见前方再次出现一方石碑。

    段清宁一愣,仔细看去,那方石碑上的云篆似乎与第一块石碑一模一样,不禁向后看了一眼,然而背后依旧浓雾遮蔽,什么也看不清。

    他绕着石碑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何异样之处,但心中仍觉诡异,便抽出剑在石碑前的泥地上划了一个正字,而后才收了剑,继续向前走。

    果不其然,他没走多久,那块石碑又出现了。

    石碑前的泥地上一个大大的正字正是他方才用剑所划,段清宁微一思索,便想到了这石碑大约是一处阻他上山的阵法。

    上京以来多日,他也时常从蒋银换与江心雪的斗嘴中听到他们攀比学识,殷玦有时无聊也会插上一两句,所以他对阵法一道也有些了解,知阵法必须先铸阵眼,再以云篆为骨、以天地阴阳走势为皮相方能绘制成形,而他眼前的这块石碑,大约便是这阵法的阵眼。

    难道又要他解云篆?

    段清宁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头疼。

    所以,他拔出了剑。

    剑在他手中挽了一朵好看的花,他喜欢用简单明了的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比如——破坏这一处阵眼,一劳永逸。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易成功,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持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解开了第一层云篆的铁剑似乎明亮了几分,隐隐流动着通透的光华。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闭上眼睛调动起了体内元气,接引天地元气,如最初殷玦所教他的那样,将流过紫府转换为元气的天地元气通入双眼之中,再度用双目去窥探那块石碑。

    石碑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隐隐有几道金线将石碑割据为几块,每一块被分割出去的石碑上都隐隐浮现出了一串晦涩难懂的云篆。

    段清宁举起了剑。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好似鸟类尖细地鸣叫之声响起!

    这声音在寂静的山径间格外刺耳难听,不过却让段清宁听明白了,这声音是冲着他来的。

    他悚然一惊,那声音已近在咫尺。

    下一刻,一道厉风穿透云霄,击碎了空气,咆哮着冲进了他的视野!

    眼前一阵光芒大作,段清宁猛地闭上了眼睛。待光明不复,他缓缓睁开眼睛,手中的铁剑已经布满了寒霜,俨然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咔哒。”

    一声轻响。

    段清宁便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石碑顺着那几道金线产生了裂纹,紧接着如蛛网般延伸开来,不断发出碾轧碎屑般的轻响。

    石碑并没有碎裂,那些美丽的金线却黯淡了下去,那感觉仿佛就是一个美人在自己眼前香消玉殒。

    段清宁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惊讶于方才从天而降的那一道惊天剑意的可怖,只不过是轻轻擦过这道石碑而已,竟然就能破坏石碑上的阵法。

    “嗤,没见识。”殷玦的声音骤然响起。

    段清宁猛然露出些欣喜的神色,道:“前辈!”

    殷玦不等他废话,便道:“这里是一方小世界,方才我被小世界的主人拦在了外面,现在靠这道剑意破开小世界的屏障也不过只能与你对话,剑意便交给你了,若是登不上神庙,你便从山顶跳下去吧,别回来见我。”

    他这话说得不近人情,段清宁却不觉有他,反而因为殷玦迅速的解释而理解出了一丝别扭的关心,笑道:“明白了,一定不负前辈嘱托。”